第98章：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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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常去的那家中餐厅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或者说晚餐——之后，韩冬拐进街角的杂货店，买了几瓶工业清洁剂、一双厚塑胶手套和几只钢丝清洁球，拎着它们回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里。

    和许多独居的单身汉一样，他的房间里没有太多像样的家具和电器，除了床、沙发、电话和衣柜，就只有一台大屏幕电视、一台老掉牙的笔记本电脑、一台单开门冰箱以及一台主要用来加热披萨饼的微波炉，加上固定在窗台下的那只带沐浴喷头的浴缸，仅仅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要而已。

    虽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了超过10个月，但除了那支收藏意义远大于实用性的P226海军型手枪之外，整个房间里几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带有韩冬个人标识的物品，没有家人的照片，也没有任何勋章之类的纪念品——严格地算起来，那些值不了几个钱的家具和电器也都是“混乱”俱乐部名下的财产——长期在世界各地执行作战任务的缘故，使得他养成了这种独特的生活习惯，无论身处何地，都可以做到说走就走，不留任何痕迹。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韩冬换上半缸清水，倒进几瓶清洁剂，搅匀，然后翻开背包，把那些锈迹斑斑的钱币和珠宝通通泡了进去——要想把它们卖出一份好价钱，起码得先把它们打扮得光鲜亮丽一些——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打开电视机，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会各家电视台关于这场暴风雪的报道，以便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好充足的准备，等到窗外的街道亮起五颜六色的灯光时，他换了身干净的外套并再次走出了房间。

    直到这时，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雪才终于偃旗息鼓，然而乌沉沉的天色和厚重得令人窒息的云层依然在提醒着人们，它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或许是因为市政部门的人力和预算有限，路面上的积雪并没能得到有效的清理，到处都显得泥泞不堪，不少商店和餐厅的门口还堆着各式各样的雪人，一群肤色各异的儿童在人行道上跑来跑去，不时有人失足摔倒在雪堆里，引来一片欢快的笑声。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场暴风雪的影响，此时的“混乱”俱乐部门口照样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同时还有一群鲜衣华服的年轻男女正在焦急地等待入场，迎着无数道鄙夷的目光，韩冬揣着手走到俱乐部门口，向正在给顾客手腕上打戳的黑人保安抬了抬下巴，“嘿，保罗，老板在吗？”

    “嘿，肋骨，几天没见，上哪风流快活去了……抱歉，伙计，还没轮到你呢，乖乖到后面排队去！”将一个试图插队的白人青年推到队伍外面后，保罗向韩冬摆了下脑袋，“老板刚到，在他的办公室，自己进去吧，我会通知他的。”

    “谢了，伙计。”韩冬点点头，径直推门走进俱乐部，在劲爆的音乐声中，穿过早已人满为患的大厅，顺着旋转扶梯上到二楼，来到俱乐部老板埃尔文－汉森的私人办公室门前，和守在门外的白人壮汉握手、寒暄：“最近怎么样，钢牙？”

    “你知道的，还是老样子。”对方咧开镶着满口假牙的大嘴笑了起来，“老板在里面等你。”

    埃尔文－汉森，单看他英俊的外表、得体的西装、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和意气风发的笑容，不了解底细的人恐怕很难把他和他的真实身份联系起来——曼哈顿区地下无限制拳赛的组织者以及大纽约地区规模最大的帮派大佬之一——事实上，包括看起来火爆至极的“混乱”和另外2家同等规模的俱乐部、夜场，以及他名下的“汉森”家政服务公司（洗衣店）、“好又洁”连锁洗车行在内的所有合法生意，都只不过是汉森先生拿来洗钱的幌子而已，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也包括本地那些警察和检控官在内。

    韩冬敲门进去的时候，埃尔文-汉森正在接电话，看到韩冬，他竖起食指示意“稍等一分钟”，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上，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微笑着向来客伸出右手，“啊哈，我们的新拳王终于舍得回来了，知道吗，我都急得快要跑到电视台发布悬赏通告了——假如你再不现身的话。”

    韩冬报以歉意的笑容，“抱歉，跑到东欧去玩了几天，走得比较匆忙，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

    “东欧？我还以为你跑去维加斯开创新的事业了呢……我的意思是，打打正规比赛什么的。”拍拍韩冬的胳膊，汉森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靠在桌沿，饶有兴趣地问他：“谈谈你的旅行怎么样，有什么新鲜有趣的经历或者……艳遇可以分享的吗？”

    韩冬耸耸肩膀，含糊其词地回答道：“枯燥、乏味、无趣至极，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到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真替你感到遗憾，伙计，不过呢，我这里倒是替你准备了一件有趣的小礼物。”汉森侧过身，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黑丝绒首饰盒递给韩冬，“打开看看，相信你会喜欢它的。”

    看着对方脸上略带神秘的笑容，韩冬犹豫着没有伸手，“这里面……该不会……碰巧装着一枚……钻戒吧？”

    “我欣赏你的幽默感，但遗憾的是，你不是我的菜。”汉森大笑着替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条比尾指略细的金项链，上面吊着一对像花生那么大的迷你拳击手套，“按照某条不成文的传统，胜利场次达到25场以上的拳手有资格获得这样一对黄金拳套——其实早在你上一次获胜的时候，这东西就应该交到你手上了，只是当时我有点紧急事务要处理，所以……幸好现在也不算晚。”

    韩冬遗憾地摇摇头，“感谢你的好意，但恐怕我不能接受它，坦白地说，我今天是过来辞职的……我找了份新工作，在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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