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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就是张邦立再镇定的心性,也被陆寻义这句话给气的刹那面色爆红,直呼陆寻义的姓名:“陆寻义,你休要胡搅蛮缠!”
却见陆寻义一抬手:“之前曾对你说过,谁敢动杜鹃,便是犯我家殿下逆鳞,你曾当陆某乃是狂言,竹叶门的下场你看到了,这一次,陆某是否狂言,你可以赌一赌!”
说到这里,陆寻义手扶上椅子旁的剑柄,又突然瞥向张邦立,眼神冰冷道:“你深夜来寻,想必你是看明白了,殿下今日于北河城头,遥望京城,看的究竟是谁!”
此言一出,张邦立的怒气锐减,身形不由自主一抖,随之面色煞白。
不错,殿下为何至北河,他确实有所猜测,不是陛下以为的寻求庇护,而是最深切的警告。
警告的对象,是一切敢与他作对的人,确切的说,是敢动杜鹃的人,再确切的说,是他张邦立!
正是因为有这个猜测,他才在离开御书房之后,第一时间想到来陆寻义这里。
并非贪生怕死之徒,然而能够活着,谁又愿意去死,而且他的生死,并非只事关他一人,做到他这地位,他的身后早已牵连太多,若他出事,单是他的家族,恐怕便难逃劫难。
先前还只是猜测,此刻陆寻义一言,算是确认了心中所想。
张邦立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压制了情绪,再次缓缓道:“先生无需如此威胁,这么多年来,张某不知得罪了多少豪雄,如今天下,张某的项上人头,怕是数也数不清。若是张某真的贪生怕死,怕是早已没有勇气再在陛下身边听用了!”
陆寻义闻言,瞥了他一眼,也不知信是不信,沉声道:“时辰不早了,张大人此来,究竟有何目的?”
张邦立重新看向陆寻义:“先生想必认为,殿下经此一役后,国朝应当已经明白殿下的态度,不会再动杜鹃了对吗?”
“殿下出生入死,甚至不惜与天下人为敌,保住杜鹃,一为杜鹃乃抗蛮之英雄,不得枉杀,二来亦为明珠百姓计,甚至为抗蛮大计,此乃为国之一片赤诚之心,张大人能否告诉陆某,国朝为何还要不惜与殿下离心,也要动杜鹃性命!”陆寻义声音越发低沉。
“明王殿下保杜鹃是为了国家,国朝杀杜鹃,自然也是为了国家!”张邦立丝毫不做停顿,声音干脆利落。
陆寻义豁然抬头,直视张邦立:“阁下莫非是在羞辱我家殿下?”
“殿下之抱负,天下共睹,张某亦敬畏非常,怎敢辱之?然而如今天下,救国之路究竟何方,天下有志之士,皆有各自的看法。未到终点之前,谁又能言对错?”张邦立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笑话,杀于国有功之人,竟还敢妄称救国?”陆寻义眼中怒火大动。
“局势如此,若想挽回,又岂能没有牺牲?”张邦立并未退缩。
“牺牲?”陆寻义真的怒了,但却并未立刻发作,不过眼神却是危险起来,他盯着张邦立:“陛下真的决定要杀杜鹃?”
“不出意外,就在近日!”张邦立斩钉截铁!
此言一出,陆寻义眼皮陡然一跳。
死死盯着张邦立一动不动,说实话,他难以置信!
想不通定武帝怎会如此,殿下已经摆明了态度,他这么做,便是要公然与殿下撕破脸。
这事情太大了,大到陆寻义根本不敢相信,他下意识的立刻就怀疑张邦立是在挑拨离间。
之所以陆寻义还能忍着,那是因为他不明白,这等拙劣的技巧,张邦立真的会用吗?
一旦传出去,张邦立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杀的,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敢在他陆寻义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然而如果此事为真,陆寻义就不得不变色,如今局势下,殿下已是举步维艰,满目皆敌,若连国朝也背弃了殿下,那他明王府就真的天下皆敌了。
“阁下无需怀疑,张某还不至于犯了失心疯,做那大不敬之事,自寻死路。国朝之所以要杀杜鹃,其中内情,张某无法明言,不过此事千真万确,若阁下不信,大可等上一两日,必见分晓!不过真若到了那时,怕是再想营救便为时已晚。”张邦立自然明白陆寻义心中的疑虑,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沉声道。
陆寻义眼中情绪起伏,半晌才控制心神:“就凭你这三言两语,便让我信你的话?陆某纵使一介武夫,也还不至于如此好骗吧!”
张邦立眉头一皱,与陆寻义对视,半晌,起身:“既然如此,便当张某从未来过吧。”
说罢,其转身便走。
“哼,有些话说了可就收不回去。”见他说走便走,陆寻义眼皮再是一跳,脸色越发难看,开口冷声道。
张邦立脚步骤停,回过头来,眯起眼睛:“陆先生,在下本是一片好意,莫非阁下还要恩将仇报。”
陆寻义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移开:“既然说了,就说清楚,是不是好意,陆某自有分辨,不过要提醒阁下,若胡言乱语,当真胆敢胡乱挑拨,我明王府定斩不饶。”
张邦立闻言,面色骤然一怒,紧盯着陆寻义似愤怒到了极点,但紧接着却又慢慢垂下了眼睑,摇了摇头:“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能做的我也都做了。也无需遮掩,张某今日来此,是因自知,若杜鹃身死,殿下第一个不放过的必定是我。所以,来走这一趟,是想告诉殿下,当年得罪乃是情非得已,无论当年今日,张某从未有半点与殿下为敌之意。阁下不信,张某也没办法,只请阁下到时转告殿下一句,杜鹃之事,在下会尽力周旋,但恐人微言轻,怕是难以挽回,届时若殿下依然要杀,老臣无话可说。”
陆寻义眼神微闪,若说张邦立来示好,是这个目的,他信。
张邦立似乎真的无心再多言,说完这番话,挺直腰杆,转身出门。
陆寻义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握紧了手中剑柄,始终未再出声挽留,终于在他即将跨出门口的时候才终于开口:“如何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