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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沈博宇不理他们两人的眉眼官司,直接道,“你们不用劝了,明天一早我和你们一块进城。”顿了下,他看向两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皇上和他爹现在一心想着打败对方,甚至是把彼此给干掉,一个是想登上对方的皇位,享受这至高无上的皇权,另一个则是想要把他爹给除了,让平西王这个称号彻底的世上消失!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会注意到他才怪。
默默一叹,他挑眉,“不会有人猜到我回来的。”
这话倒是真的。
可是,可是……
沈博宇摆摆手,“不必可是了,就这样。”
有些事情,有些人,他是定要亲自去面对,处理的。
这是他做为男人,为人夫的原则!
——
皇宫。太后宫殿内。
沈博轩并没有多想什么,吃了睡睡了吃,每天过起了吃喝拉撒睡的米虫生活。
要说刚开始,他是雄心壮志。
甚至在刚进宫来的时侯还想着对皇上不利,帮他爹除一个大麻烦云云。
现在,表面上看似平静,好像有些享受这种悠闲的沈博轩,心里头已经烦躁的恨不得要杀人!
可他这种情绪又不敢表露出来。
哪怕,在回到自己屋子里睡觉的晚上都不敢露出半点的异样。
他的身边,全是太后,皇上的人!
稍一不慎他就会被皇上捉到把柄,要不了他的脑袋,打入天牢什么的可是准准的。
这日,沈博轩才用了午膳,正无所事事的在殿内转圈圈。
小太监手脚灵利的上前服侍他用茶,“二少爷您请用。”
“唔,放那吧。”
虽然这些小太监宫女一个个表面上没有半点的异样,而且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的恭敬,客气。
但沈博轩却硬是从他们的眼里看出对自己的那一抹不屑,以及讥讽。
是啊,一个被亲爹,亲娘放弃,沦为弃子,质子的人。
有何好让人尊敬的?
他眸底凌厉一闪,瞪了眼站在那里没的小太监,“怎么,本少爷要不要用茶还得由着你个没根儿的混账东西来管着?”
“二公子恕罪,奴才该死。”
小太监想也不想的对着沈博轩就跪了下去。
沈博轩眸中异样光芒一闪,他定定的看着地下的小太监,“即是该死,那还不滚?”
“是,小的现在就滚。”
他从地下爬起来,与沈博轩擦身而过,手忙脚乱的向外退出去。
殿内,沈博轩一人独自坐在椅子上。
眸光闪烁不定。
摊开手心,上面静静躺着一张小字条。
是刚才那个小太监递给他的。
只有几个字。
一个代表时间的时辰。
还有一个,殿名。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那个小太监是什么意思?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最后吃的一声冷笑,把字纸直接在指间碾碎成了粉沫。
他是不打算过去的。
别以为他傻。
万一这是有人给他下的套呢?
他才不给那些人故意针对他的机会呢。
沈博轩撇撇嘴,一个翻身躺在了榻上,闭上眼,脑子里想着的却还是刚才的那个时辰。
好半天,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站在地下他下意识的朝着屋角处看了一眼。
心头一跳的同时,他一狠心,换了身衣裳,从后窗直接飞了出去。
这个时侯是跟着他的几名高手待在偏殿外头的时间。
是他们最放松的时侯。
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悄无声息的走这一趟。
长春殿。
沈博宇一袭青衣,独自而立。
哪怕是孤身入这皇宫,找对他恨之入骨的沈博轩。
他也不屑于去易容,改装!
听到殿外一道风声掠来,沈博宇勾了勾唇,身子一闪,掠入暗影中。
殿外,沈博轩一步步走进来。
在他的心底深处,他还是存着几分期望的吧?
他希望,那个小太监真的是他爹的人。
这样的话,就代表他爹,他娘还是没有放弃他,还是看重他的。
空空如也的殿内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凉了。
果然是他的奢望啊。
眼底闪过一抹的涩意,甚至,划过一道的恨意!
他爹的眼里,果然是只有江山和他娘。
那他这个儿子算什么?
也是,他还有大哥,还有……
念头在这里顿下,沈博轩唰的一下身子急退,眼中全是杀机的盯着某处。
“什么人在那里,给我出来。”
被发现了吗?
沈博宇轻轻一笑,安步当车的走出来,负手,而立。
“你是谁?大哥?不不可能……”
沈博轩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震惊,他看着沈博宇,一脸的厉色。
“你到底是谁,把我骗到这里来,装成我大哥的样子是想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沈博轩,你的眼力劲儿是越来越差了啊。难怪,落到这般地步!”
沈博宇轻轻一笑,“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本人还是假冒的,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大,大哥,我只是一时太过震惊,没想到你,你会来。”
他说这话倒是有几分真。
饶是他再心机城府深,再委屈求全,惯会隐忍。
这会看到沈博宇就这么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博轩还是小小的被震撼了一下。
“我么,自然是过来接你走的呀,我的弟弟——”
沈博轩眼皮一跳,还想再说什么,却只觉得眼皮沉下来,沉下来……
等到沈博轩完全醒过来,已经是三天过后。
远离长安城了。
他是被龙二带走的。
沈博宇和龙一则是留在了长安城。
不为别的,曹老太太,病重!
这也是沈博宇执意要回长安城的原因之一。
或者沈博宇从没把曹家看在眼里。
对于曹家这个外祖家,他也没有几分的感情。
他那几个舅舅,舅母,哪个不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才对他几分的亲热?
真正的亲情?
那是什么东西呀。
但他却不能不承认,从小到大,曹老太太对他这个嫡外孙,很好,很好。
好到,让曹家的几个嫡孙嫡孙女都嫉妒!
他永远都记得,小时侯来曹府坐客,曹府的几位孙少爷眼红他无母,父亲又不理他,嘲讽他不说,还故意设了陷井,想要把他给推到湖里去——原因不过是曹老太太把他们几个都眼红的一个璎珞项圈赏给了他!
那一次,若非是曹老夫人不放心他,派人暗中盯着。
他应该就要被淹死了吧?
为了此事,硬生生把曹老太太的寿日给冲散。
而曹府的几位小少爷则被老太太给重罚,不但打了掌心,还被罚去跪祠堂!
三天三夜呐。
那个时侯,曹家几位小少爷最大的也不过是九岁。
最小的好像是五岁,还是六岁来着?
事后,几位小少爷或轻或重的得了病,老太太却一心一意的照顾着他。
还把几位想要牵怒他的曹家几位舅母给骂了一通。
在曹府,老太太是唯一对他的人。
是他早逝亲娘留在世上的亲人。
他,不能不顾!
前几个月,他曾暗地里请第五长仪,还有周老御医都给老太太把过脉。
两个人给他的回信大同,小异——
左不过就是这段时间。
撑不了多久的。
周老御医更是直接,让他节哀……
思来想去,他只想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送老太太最后一步!
一处秘密联络点。
沈博宇青衣从容,手里雨过天晴色缠枝花茶盅被他修长的手指衬的愈发晶莹,剔透,动作优雅的浅啜一口,他看向对面的龙一,“如何,龙二那边,可是一路顺利?”
“主子放心吧,龙二已经离了这里百里,他,不会翻起什么波浪的。”
这话说的是沈博轩。
沈博宇点点头,本就没有太多在意这个人,不过是留着他还有用罢了。
而且,在他对着他们夫妻几次下暗手的时侯。
沈博轩的后果已经注定——
他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死,是解脱!
而对于他来言,敢伤害容颜的人,他会要他生不如死。
要他彻底的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话题直接转过去,沈博宇看了看窗外,挑挑眉,“你现在去联系一下周老御医,看看他要不要和我们走。”
皇上那边已经没有半点的希望。
再留下去,以着他这位皇祖母牵怒的性子,周老御医的结局怎样可想而知了。
要是他想走,看在颜儿的份上,他自是要助上一分力。
龙一点点头,“我这就去办,只是主子,您确定要去曹府?”
“嗯,就今晚吧。”
虽然曹府暗线不少,外头更是明里暗里的几拨人盯着。
但这一趟,他却是誓在必行!
——
宫中,皇太后正在盛怒之中。
手里的茶盅对着一位小宫女就砸了过去,“混账,这茶能喝么,你是想烫死哀家不成?”
“太后息怒,太后饶命。”
被砸了一头一脸的茶汤,茶渍,小宫女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半个疼字儿不敢喊。
用力的磕头,请罪。
兰嬷嬷在一侧看着,心里叹了口气,对着那小宫女摆摆手,示意她自己下去收拾,她则笑着上前,帮着太后轻轻的揉着肩,“主子,御医说过的,您不能动气。”兰嬷嬷没敢多说,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需要太后亲自过问的更多,太后最近的身子是越来越差,比起一年前,如同是老了五六岁!
而且,太后好了几年的头疾,竟然有隐隐再次复发的迹像!
她担心的很。
但如今宫里头的情景……
她又不敢多劝说什么。
一个不慎,那就是丢命的下场啊。
帮着太后轻柔的捏着肩头,她尽量挑些轻快的话题,最后,不可避免的说到后宫,说到皇上的身上,本来上一刻听着宫中一位美人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太后还很高兴的,结果想到了皇上,太后哪里还有半点的喜悦?她用力的按了按眉心,对着兰嬷嬷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不用按了,扶哀家起来。”
“是,主子。”
“皇上今个儿的精神如何,可用了东西?”
兰嬷嬷福了福身,“回主子话,之前老奴去瞧了,皇上的精神极好,还比平日多用了半碗粥呢。”
“这就好,这就好。”
太后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希望皇上能撑过这一劫。”又想起造成他们母子这般狼狈,难堪局面的另一个儿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最终被恨意给占了上风,太后眼角竖起来,一抹冷意划过,“那个孽障,你说说,哀家平日里对他不薄吧,他竟然,竟然这般的狼心狗肺,若是早知他这会的弑母,弑弟,当初,当初哀家就该在他出生时就把他给一手掐死!”
这话兰嬷嬷却是不敢答的。
相当初平西王出生时,帝后感情还好。
做为嫡长子的平西王出现,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先皇可是真真的高兴了一段时间。
后来,后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切?
兰嬷嬷打了个冷颤,有些不敢去想那些永久封存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今个儿瞧着天气不错,走,咱们去皇上宫里瞧瞧去。”
这个儿子呀,她真真是为他操碎了一颗心!
“主子您请——”
主仆几人出宫,身后自是浩浩荡荡的太后仪仗。
天气的确是不错,路过御花园,花儿争相怒放,风一吹此起彼此的花海花浪一波又一波。
兰嬷嬷瞧着太后气色,精神头儿都尚好,有意逗她笑。
自己拈了朵玫瑰花儿簪在了鬓发上,“主子,您瞧瞧,老奴还可算配得上这花儿么?”
太后看了便呵呵的笑,“配得配得,哀家的阿兰呀,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
“主子您……阿兰这一辈子不悔。”
“嗯,有你,哀家也不悔。”
多少个孤单廖寂,痛彻心菲的夜晚,日子,是阿兰陪着她走过?
要没有阿兰,她也撑不到现在吧?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太后拍拍兰嬷嬷的手,“走吧,咱们去看看皇上去。”顿了下,太后轻笑,“等到皇上的病大好,这朝局稳定,哀家就和皇上说,咱们去外头行宫里住着去,到时侯呀,你想去逛街就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谁要是敢再罚你呀,哀家要他的命!”
太后这是想起自己才入宫那两年的事情了呢。
那个时侯她才入宫,资历浅,想让阿兰出宫一趟,费了好大的心力,结果回宫时遇到了和她敌对的大总管。
然后,不但她娘亲给她的几件衣裳被对方给绞碎,丢在地下踩几脚。
连阿兰都被对方重重的打了板子。
那次幸好是兰嬷嬷命大,当时的贵人,如今的太后又想法设法寻了上好的外伤药。
不然的话,兰嬷嬷还真真的就活不到现在了。
兰嬷嬷也想起了这一碴,她笑着点头,“嗯,有主子您撑腰,真好。”
一行走一行说话,太后不知不觉把沈博轩失踪的怒意消散了几分,走过御花园,拐了个弯,穿过两道月亮形的拱门,眼看着前头不远就是皇上的寝殿,太后正扭头笑着和兰嬷嬷说什么,前头突然跑来几名惊惶失措的小太监,其中有一名看到太后一行,脸上惊喜闪过,几步跑过来,对着太后就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皇上主子,皇上主子刚刚又吐了血,晕过去了——”
“不是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吐血?快快,扶哀家过去看看。”
太后走的急,迈的步子就有些大,只是她这一步迈下去,眼前一阵阵的发晕。
好在她身侧的兰嬷嬷及时发现不对劲儿,伸手扶住了她。
抬头看到太后眼底隐隐的青色,兰嬷嬷大惊,“主,主子,您的脸色太差,得宣御医——”
“宣什么御医,赶紧去看皇上要紧。”
皇上的寝殿。
周老御医面色平静的放下皇上的手腕,起身看了眼不远处一脸焦色的皇后,抬手一礼。
“皇后娘娘,微臣,微臣实在是无能无力——”
皇上是用了容颜的方子才吊了这大半年的命。
但那法子只是治标,治不了本。
再说,清醒后的皇上又不依着他的话修身养性,怒则伤身呐。
如今已是病若膏盲,五脏六腑全损。
这种情况之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啊。
皇后身子晃了两晃,看着周老御医的眼神就寒了起来,“好大的胆子,身为臣子,你竟敢诅咒皇上,来人呐,来人,把这个老东西给本宫拉下去,打三十板子!”敢说皇上治不好,要不是还指望着这老东西救人,她一定要他的命!
周老御医摇摇头,神色平静,“您就是杀了老臣,老臣还是那句话,无能无力,治不好!”
一只脚殿内,一只脚殿外的太后身子一软,一头朝着地下栽去。
她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