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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妙璎闻到一阵花香,似乎是瑶台玉凤和绿水秋波的香,这两种都是菊花中的精品,价格不菲。柳妙璎之所以清楚,是因为秦王府里也有。
瑶台玉凤极稀少,整体呈白色,洁白的花瓣围绕鹅黄的花心层层相绕,有一种雍容的美感,就像瑶台仙子;绿水秋波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轻灵而妖娆,整体呈浅橘色,花瓣的厚度从内而外逐次递减。
见柳妙璎好奇望着后院,曾管家解释道:“后面是姑娘出嫁前住的地方,姑娘爱花,里头有很多花儿。姑娘出事后,老爷就让老生将院子上了锁,省得睹物思人,徒增伤感。”
“走吧,去会会姓丁的。”崔啸霆道。他对这个人极厌恶,就算他不是凶手,也是个恶棍,因此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叫,直接学曾大人的叫法。
襄阳伯府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世子夫人惨死而改变什么。角门处两个婆子还嗑着瓜子说笑,正门处的两个小厮也没认真当差,在墙角斗蛐蛐。
崔啸云几个报上名号,说明来意,其中一个小厮神色一紧,连连将他们从正门迎入府里,另一个小厮飞快地跑了,似乎是去报信的。
三人走了没多久,就见襄阳伯丁家诚和襄阳伯世子丁庐匆匆赶来,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进待客用的花厅。
丁家诚五十来岁,国字脸,背有点驼;丁庐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因为他顶着一个被打肿的大脑袋。
待四人坐定,丁家诚就开始喊冤,说外头传言是丁庐杀妻,都是一派胡言。一旁的丁庐也直说自己冤枉。
丁庐说,曾绾出事后,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一个黑衣人给揍了。待他的脸稍稍好一些,那黑衣人又来揍他。他如今也是有苦难言,请了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护卫,硬是拦不住那个黑衣人。
而且那人很会钻空子,不是在他洗澡时揍他就是在他拉屎时突然出现揍他一顿。他对崔啸云几个说,那个黑衣人不是他岳父派来的,就是袁思贤派来的。
柳妙璎在一旁听着,差点拍手叫好。这货可不就是欠揍么,是哪路英雄汉好在做好事!
丁庐从柳妙璎进来时就看到了她,知道她是秦王最宠爱的妹妹,不敢太过分,只敢偷偷用色眯眯的目光瞄一眼。
宋瑄早就发现了丁庐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派个暗卫来再给这厮揍一顿,专揍眼睛。
宋瑄问道:“听说丁世子常对世子夫人拳脚相加,可有此事?”
丁庐的眼神闪了闪,看了他父亲一眼,道:“夫妻间总有闹矛盾的时候,谁家没这种事儿。”
“据本王所知,还真没几家的男子三天两头打老婆的,西北那边倒是有些软货,自己不行,就把气撒在女人身上。”宋瑄道。
听他自称“本王”,丁家诚就知道事情不妙,秦王肯定很生气才会如此,拿身份压着,让他儿子就是被当面指着鼻子骂了也不敢反驳。
丁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什么话都不敢说,把他肿成猪头的脑袋压得低低的。
崔啸霆问丁庐,曾绾是何时失踪的,失踪之前在做什么。丁庐尴尬地摇头表示不知。
丁家诚告诉崔啸霆,丁庐要纳一个戏子为妾,丁家不同意,他就在外头买了个宅子安置那戏子,让戏子当了他的外室。曾绾是三日前失踪的,她失踪前后丁庐都和那外室混在一起。
丁庐的后院有五房妾室,有些是曾绾过门前就有的,有些是曾绾过门后纳的,纳妾的理由也很充分:曾绾过门三年都未给丁家添丁。
柳妙璎和那五个姨娘聊了会儿,她们都说世子夫人为人和善,从不刁难她们,而且她们有困难向世子夫人求助,她还会帮助她们。
其中有一个姓左的姨娘还哭着告诉柳妙璎,世子夫人是大好人,借给她钱,让她将妹妹赎出了青楼,还多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拿去给上学堂的弟弟当束修。
左姨娘说,世子夫人不是那种表面贤淑实际歹毒的世族夫人,她是真的良善宽厚。她们这些姨娘都敬重世子夫人,得知她惨死,姨娘们都聚在一起哭了一场。
“请一定要抓住杀害世子夫人的凶手!”几个姨娘对柳妙璎恳求道。
“你们放心,秦王殿下和崔大人破案无数,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柳妙璎坚定说道。
离开襄阳伯府时,他们带走了被关在柴房里、后背被打烂的绮罗。
曾绾失踪后,伯夫人汪氏以绮罗护主不利为由,令人打了她三十大板并关入柴房。绮罗暂时被安置在京兆府后院里,由崔啸霆派人照看。
绮罗的后背上药之后,她挣扎着起身,坚持给崔啸霆几人行了大礼。若无他们相救,再在柴房耗几日,她肯定性命不保。
待崔啸霆几人各自寻了椅子坐下,绮罗道:“王爷和大人想问什么尽管管,奴婢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说世子夫人失踪之前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说。”宋瑄道。
从绮罗口中得知,曾绾在失踪前一日一整天都待在寝房里,那日早间五个姨娘结伴来给曾绾请安,几人在曾绾的寝室房里喝了花茶闲聊了近一个时辰左右后离开,绮罗从大厨房领回午膳,服侍曾绾用了。
之后,曾绾午歇了半个时辰,起榻后就坐在窗边作画,画的是院子里的一盆墨菊。晚膳仍是在屋里用的,用完晚膳,她拿起针线,绣了一个鱼儿摆尾巴的荷包,绣好之后就沐浴安寝。
第二日一早,绮罗领了早膳敲门叫曾绾起榻,敲了许久都无人响应,她推门而入,发现室内空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铺也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