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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坦坦荡荡,其实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柳瑄道。
陈先河在曲姑娘亡故后,被调到前院当值。这晚,他如往常一般在子时和另一个护卫换了班后回房休息,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房门外,轻轻将窗户捅破,将迷香伸进去。
一炷香之后,黑影轻巧地从窗户进入陈先河的房间,在里面翻翻找找。
黑影正是一身夜行衣的听雨,他发现墙面不平整,有个地方明显凹陷进去。他在那处附近按了按,墙上弹出一个暗格,里头装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盒子里装着已经凝固的红泥。听雨拿走了红泥,并顺走了床榻下的一双靴子。
柳妙璎已经困得两眼冒金星,但还是不舍得去睡觉,坚持要在柳瑄房间里等听雨。就在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听雨回来了。
听雨将装红泥的盒子递给柳瑄,柳瑄打开盒子闻了闻,递给柳妙璎。
柳妙璎也闻了闻,观察一番后说道:“没错,就是它,茜草做的染料,凝固后就像红泥一样,和曲姑娘右手上沾的一模一样。”
柳妙璎又仔细瞧了瞧染料,指着它上面星星点点不易发现的闪亮之处道:“这是珍珠粉,女孩子上妆用的。曲姑娘的右手一定沾过珍珠粉。“
“陈先河给曲姑娘的手上染料时,珍珠粉就沾到了染料上。要验证很简单,明日拿些曲姑娘八月初九那日用的珍珠粉给我即可。”
第二日一早,陈先河刚起榻,就被平捕头带来的两个衙役押进了衙门里的大牢。
经过对比,陈先河的靴子和枫林中的鞋印完全吻合,且陈先河房里还藏着红色染料。
另外,陈先河说,那日他只将曲姑娘送到章台寺门口,并未进去,但听雨又跑了一趟章台寺,询问了可能的目击者。
寺庙门口茶肆的小伙计告诉听雨,陈先河在他那里喝了一碗茶,没给钱就往寺里去了,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出来才给钱。
陈先河被下狱后一言不发,既不认罪也不辩驳。人证物证齐全,即便他不认罪,也可依律判刑,但柳瑄想让他心服口服后认罪,因此他去衙门的大牢面见陈先河,柳妙璎也跟去了。
“不得不说,你的杀人嫁祸之计设计得可圈可点,要不是我们几个顺着线索插下去,很可能你就能逃过一劫,继续当你的护卫,曲大人也会继续信任你这个老实厚道的义子,你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可惜你犯了一个大错。你想嫁祸给曾枚,可曾枚是个成日吟诗弄画之人,又怎会不知道,那首词里的‘红酥手’指的是红润酥腻的纤纤玉手呢?”
“而你,没有读过什么书,只以为‘红酥手’指的是红色的手。就凭这一点,曾枚的嫌疑就可排除。”柳瑄朗声说道。
陈先河的神色有所松动,目色中似有不甘,仍然沉默不语。
柳妙璎凑近牢门,道:“你误会曲姑娘了,她是个守礼节懂分寸的好姑娘,死时仍是处子。”
“不可能!那她为何……为何要服那落胎药?”陈先河大呼。
柳妙璎道:“据丫鬟珠儿说,八月初一那晚,曾枚思念已逝的父母,借酒浇愁。曲姑娘得知后,亲自送了醒酒汤给他。”
“曾枚醉酒,拉着曲姑娘一起喝,曲姑娘尝试着喝了一杯,从未沾过酒水的她很快就醉了,倒在曾枚房间的卧榻上睡着了,被丫鬟珠儿和燕儿扶回了房间。或许,曲姑娘醒来之后,以为自己醉酒后和曾枚发生了什么吧。”
陈先河神色颓唐,面上满是悔恨与痛苦。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柳瑄问他作案经过,他老老实实地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陈先河日夜守护曲姑娘,自然知道她与表哥曾枚两情相悦却与武凌定亲之事。
亲事定下之后,曲姑娘和曾枚表面上断了来往,实际上经常鸿雁传书。陈先河发现,曾枚竟然私下约曲小姐在章台寺相会,他怒不可遏,烧毁了曾枚传的信,导致曲小姐在七月二十一那日并未去章台寺赴约。
陈先河爱曲姑娘成狂,以为曲姑娘已与曾枚私定终身,便设了一计以证实他的猜测。
八月初九午后,他假称帮曾枚给曲姑娘传信,约她下午至章台寺后园一会。曲姑娘信以为真,带着两个丫鬟立即坐着他赶的马车去了章台寺。
他趁曲姑娘在禅院里拜佛时,潜入后园,带着他先前收买的一个假道士进入园内。待曲小姐到来,道士便告诉她,自己略通医术,她已然怀了孩子。
曲姑娘道:“不可能,我与表哥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出那等事情,怎可能会有孕!”
“姑娘您再好好想想,当真没做过?”道士问。
见曲姑娘神色不定,假道士心里有了答案,将此事告知了陈先河。
曲姑娘回府后,竟真的让丫鬟寻了那几味落胎药。
陈先河一直将曲姑娘视为他的女人,怎么容忍她与别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立即便决定,自己得不到的,便毁掉。
他从他妹妹陈如意那里知道针线房里有长针,便取了三根针,趁曲姑娘熟睡时从后门潜入芙韵阁,以银针杀死她。
为了嫁祸给“奸夫”,他便将曲姑娘的右手染成了红色。他以为曲姑娘常吟诵的词是曾枚写给她的,其实并不是,仅仅只是她用以抒怀的词而已。这阕词表达的意思,与她的处境有些相似,所以她才会常常吟诵。
“人呐,还是得多读书。”柳妙璎总结道。
解决了“红酥手”案之后,柳瑄一行继续赶路。在云溪县他们没遇到麻烦,但刚出了云溪县没多久,他们就在郊外的一片枫树林中遇到了伏击。
杀手有七八个人,带着弓箭,一边疾驰一边向他们射箭,看阵仗是发狠要将他们的命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