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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进一大摞话说完,早恼怒了旁边刘备将领。
赵云寒枪一抖,白驹一提,马叫道:“我们便是来替人解围怎的?便是来与你争这无盐又怎的?量你小儿焉知大义,先叫你吃我赵云一枪”
赵云话尤未了,旁边早转出百人将闻字,兜马跨刀,回首叫道:“不劳赵将军,将此狂妄小儿交给某就能料理”
刘备见闻字兜马迎战,知道他不是对手,本欲叫回,换其他将领。但见他已经出战,而且斗志昂扬,自己不便挫其锐气,只叫阵中擂起鸣鼓,助其撒威。
闻字驰马冲向对阵,手里紧握大刀。刀柄被他捏得碎紧,刀背则跟着乱颤。他手里挥刀,刀背磨如镜面,被头顶阳光如利箭在卧,一摆一换间,刀身光芒也跟着转而向敌方阵中激射。
乐进旁边闪出一名副将,高声叫道:“将此无名小将交与某,某便能将他手到擒来,将军只管坐镇中军就是。”
乐进见到敌将气焰,虽不将他放在眼里,但他这人一向以胆烈俱称,是什么时候怕过谁?听到他口里骂着的是‘狂妄小儿’,心里虽不承认,但好歹也得让他看看自己的手段,所以也不让副将代劳,撒起小黄马,就啪刀迎了去。
闻字见乐进一路将刀拖在马后,矮身如虎的控马飞奔,见到他那副架势,心里也叫了声好汉。他也不打话,两马相交,就是一顿厮杀。
闻字将手里举着的刀,一刀劈下。刀背本来带着阳光,那是侧面的光。现在,因为被他竖起,已经变成正面。所以,刀背的光芒失去。但,就在他举起大刀的那一刹那,光点却是全都聚集在了刀刃的转弯,形成一道锐利的亮点。然后,刀刃带着这道锐利的光点,如疾风暴雨劈砍而下。
乐进手中拖着的刀,迎着对方亮点,刷的震腕相击。斜刺里,划开一道刃风。
‘砰’然一声,闻字急转马匹,向旁边闪去。但他只一回马,又即迎。
乐进舞动刀柄,将刀又是砸。
“嚓”“叉”
刘备单从闻字手臂的震动,扯马之频频,亦能看出闻字的势力。刘备初见他第一击下去,有如猛虎下山之势,第二击下去,有点狡似捷豹,但到了第三击,却变得猾如脱兔,力不从心了。三招后,就只管尽避了。刘备看得焦急,知道闻字力气渐弱,而胆气渐寒,正要击金叫回。正在这时,果然,闻字扯动马缰,撒马就往斜刺里跑去。
乐进见对方汗如豆粒滚落,而数招后已经是虎口绽血,手臂乱颤,知道他不是自己对手。见他跑开,哪里放过他,就是把马一扯,追了去。
闻字被他紧追,正是焦急。晃眼看到鞍旁弓箭,心里略一打主意,便即马不停蹄,
头也不回,口里讨饶:“是将军赢了,请将军不要再追”一面说着,一面将手里大刀往路边一个小土包一丢,算是弃刃投降了。
乐进见他临阵丢刀,知道他是怕了自己,正欲勒马回去。突然看到他身子一斜,手臂一弯,做躬身之状。乐进离他马远,本没看清什么,但转眼看到他马边还挂了一个箭壶,而弓已被抽走,就知道他要暗箭来射自己。
“嗉”一箭直奔面门。
乐进也没想到他的动作会有这么快,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从箭壶里拔箭,把箭放在弦,然后在马匹飞奔的情况下,回过身来,将那手臂扯开,形成巨石之力,然后,扣弦、放箭,一气呵成。于是,“嗉”一箭直奔面门
乐进本来在这种情况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对手的暗袭,无论如何,这一箭,他也要给足对方面子,把它吃了下去。然后,就可以看到他着箭,落马,被擒。
但,闻字这一箭毕竟放得太快了,又是在马速疾驰的情况下,失去准头,那是最合理的解释。
更何况,他这一箭射出的方向,却是凭他从脑后马蹄的声响来判断目标的位置。常人射箭,在平地情况下,怎么先要扭扭捏捏描摹一阵,然后才将精心制造的一箭,如奔雷射出。那样即不失准头,也不失气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箭斜刺里从乐进盔缨射了过去。
所以,“嗉”的一声过后,变成“哐当”一声。
我不带走一片尘埃,但我可以带走你一头盔缨。
箭射偏了,并没在预计里从他面门对穿过去,而是从他脑门、头盔飘了过去。
一箭射下一络盔缨,落在旁边草丛里。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肯定是吓得一身冷汗,然后抱头窜鼠,屁滚尿流败回本阵。如果有幸还能留得半颗脑袋,多半还要回忆一下刚才所遇的险境,然后跟自己客气的说一句:“惭愧惭愧”
不过乐进就是乐进,毕竟不同于一般将领。在对方一箭把他盔缨射下来顶门“哐当”一声后,他居然头也不回,身也不颤,咆哮一声,啪马就是迎了去。
闻字见一箭没能射下对方,心里反而是一惊。他见到对方如雷霆般咆哮而至,心里一慌,赶紧伸手又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搭就要扯起。他这次虽然是唬准了,在对方奔驰而来的路,就已经把箭扯了起来。但无奈他双手都去拉弓扯箭,没有空闲的手再去控制马缰,马就如盲人一样乱跑起来。终于,马蹄一撅,传来“咯嘣”一声。
这马刚才在主人猖狂而逃的时候,被主人狠狠踢了几脚,它一吃痛,跑得就没头没脑起来。它在跑的时候没头没脑还好,毕竟主人会扯着它,控制它的
速度和方向。而一旦失去了主人的控制,正如现在一样,变成了一个瞎子,一蹄子往地一撅,一时就拔不出来。马匹在急剧的行进中,突然遭到羁绊,如激流被大坝拦住,虽然不能冲过去,但也能激起千层浪花。
马匹“吁”的一声,先是大腿膝盖传来如手折弓箭,弓箭应手而断的“咯嘣”声,接着,马匹屁股往天一翘,两只后腿就向后乱踢。
闻字这才感到身子有种翻船的感觉,正要缩回一只手去扯马缰。但缰绳已经拖在地,哪里寻得着?他不得不把在弦的箭丢了,就要弃弓,准备从马匹跳下身去,保全性命要紧。可就在这千钧一发关头,乐进已经驰马赶到,手起一刀,就将闻字撤箭的左手手臂给砍落在地。
马匹撅起屁股,折断膝盖,惨嘶悲鸣,往地直摔。
闻字在这万顷浪涛里,虽然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楚,但更让他天昏地暗的,却是被马匹摔下后,头脑在草坪如蜻蜓点水般划过,然后身子如擀面杖搓在面团,不停的往斜刺里乱滚。直到屁股如被刀戳穿了,痛得让他实在忍不住。终于,“啊”,撕心裂肺。
乐进一刀砍下对方手臂,正要赶将过去,一刀结果了他。只是一来马匹撅在地,横在那里挡住了去路,二来则是,就在这关头,刘备阵中又冲出一员大将。那员大将手举三股钢叉,叫了声:“休伤我兄弟性命”便是杀将过来。
乐进只得丢下半死不活的闻字,转而来战手持钢叉的吴用。
刘备远远看到闻字落马,也没听到那声惨叫,所以也不知道他落马后的生死,虽见吴用冲杀了过去,但也不是放心。正在忧虑间,旁边抢出廖化、刀帝、赵云。
廖化叫道:“主公,吴将军看来不是他的对手,某也前去助战”
刘备点头,廖化就啪到冲了过去。
刀帝也是叫道:“闻将军落马后不知生死,某愿去将他找来。”
刘备也是点头,刀帝就从侧面撒马去了。
赵云见一个个都出去了,心里道:“再去凑热闹,胜了他也不算本事。”
刘备看着赵云,赵云道:“曹军一向奸诈,就怕他此时冲阵,某就护在主公身边。”
刘备点头。
许褚、厉影邪恶的看了赵云一眼,“嗯?抢饭碗的?”
曹军阵。
那名副将和数名小将见对方一轮派出好几员将领,也怕乐将军会有闪失,所以都是焦急的磋商要不要去搭救。
小将们主张去救,副将摇了摇头:“依乐将军的脾性,如果我们冒然杀过去,是时候还好。要是不是时候,他肯定要怪我们不保持好阵容,到时定然要责罚我们。更何况,将军此刻虽
然连战敌将,也并没有显出不济,我们还是稍等片刻。不然我们一动,再加将军一败,那军阵势必大乱,要是敌将趁此时来冲,只怕有败无赢。”
小将们听得有理,都没再开口了。
闻字从马落下来后,又从斜坡直滚而下,最后停下来时屁股坐在几颗菱角尖石,惨叫声一起,头一“哐啷”,跟着什么也没有知觉了。刀帝找到他时,只见他躺在一颗大树树根下,鲜血从他臂膀滴答滴答,染红了旁边的大石块。而他身的衣甲都是被荆棘划得分崩离析,如乌龟身顶着的房子,如干旱时地田里裂开的口子,反正都是做呜呼哀哉状。再看他头,乱发劈面,头盔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而脸则染数道斑斓血迹,口角也是溢出了一丝鲜血。整个身子歪在那里,软绵绵的,纹丝不动。
“死了,还动个屁”
刀帝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刀帝听到面的喊杀声,恶胆一起,把大刀刀柄一握,拔步就往回走:“兄弟,你死得好惨,我……”
“好惨”
好诡异,阴风飒飒起。刀帝听到这两个字在自己说完后从脑后传来,全身一震。本是痉挛了起来,但听到接下来的哼哧声,想起这是闻字的声音,赶紧回头,见到闻字动了两下,立即拔腿就冲过去,将他抱起:“好你个小子,居然吓唬我?”
闻字刚刚醒来,断臂处传来如同蚂蚁吞噬的痛楚,不由皱了皱眉。他被这阵痛惹得睁开了双眼,他瞥眼看到自己肩膀下的那点残留的断臂,心里一怒,放声就悲哭了起来。
眼泪就像雨滴一样,哗哗落下。
刀帝一震,说道:“兄弟,平时我可很是佩服你的为人,见你无论吃任何苦,受任何伤,你都是从不吭哧一声。怎么现在却为失去一臂而如此疼哭,实在不是你的个性。”
闻字大哭两声后,才把怒面抬了起来:“你何曾知道,我若是没有了这只臂膀,我该如何再用弓箭?如果不用弓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啊你不知道,你不明白”
刀帝只好等他哭够了,才道:“兄弟,你的臂膀已经丢失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闻字却是颤抖着身子,僵持着眼泪,将眼睛乱扫,似乎要找什么东西。刀帝见到他这个几乎疯狂一样的神情,心里也是一惊:“你在找什么?”
“弓”
闻字抓狂道:“我的弓”
话一落,又是撑开雪亮的双眼,啊的一声,往前直扑:“弓,我的弓”
他失去一只手臂,哪里能爬得动半分?只见他身子往前一扑,又吃力的往侧面一挪,臂断处,伤口被铁戟一样的草根擦得嚯嚯直响,鲜血就如甜面酱
涂在台湾手抓饼,诱惑而淋漓。他把伤口去摩擦大地,或者说是,他把伤口任由大地摩擦,但他却一点也不知道何谓,痛
刀帝随着他的目光往前,的确,前面荆棘里,他的那个小巧的铁胎弓就落在面。
刀帝想跑过去捡来,又看到拼命在地乱蹭的闻字,赶紧去扶他。但被闻字一巴掌把他双手打开,听他乱叫:“弓,我的弓”刀帝没想到他会这么犟,只得没好气的跑过去把弓从草丛中拾了出来。刀帝拿着那张弓,只觉弓虽小,却是十分压力,不由道了声:“的确是把好弓”
刀帝转过身来,说道:“这下……”
——“……你总可以放心了。”,还没说出来,就见闻字嘴角嘿然一笑,然后把头埋在了地皮。
刀帝心头一跳:“不会是真的……”不管真的假的,抱起他来,就将他驮在背。“好沉的家伙”刀帝喘了一口气,手撑大刀,然后伸脚一勾,又将那把弓踢起数尺,伸手接过,将它跟刀柄抓在一起。拾落好,这才负了闻字去。
刀帝一来,就看见廖化、吴用双战乐进,仍是不下。
刀帝回头问:“兄弟,你有没有死?”
“嗯”
刀帝将闻字靠坐着一颗树,将他那把铁弓扣在了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环边,跟他说:“兄弟没死就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为兄弟你报仇”
又是一声,“嗯”。刀帝放心的站了起来,把刀一抖,徒步牵过马来,翻身去,对着乐进的方向,咆哮一声:“无知小儿,快快纳命来”
乐进久战廖化、吴用二人,虽然砍伤了吴用,但吴用只是死不下来,继续跟他死缠烂打,这就要命了。而廖化大刀也是十分沉稳,跟他有得一拼,所以,杀到这里,已经是满身臭汗。现在眨眼又看到那边厢再杀出一人,虽然惊愣,但他是越战胆子越大,浑不觉害怕。
刀帝一但加入战团,就是以三战一了。
乐进跟刀帝对了两刀,心里叫道:“这厮刀法也不赖。”
刀帝见他看自己的眼色,心里也猜到了,得意的一笑,心里道:“废话,我如果没两下,怎敢称‘刀帝’?”
这边四条汉子杀得天昏地暗,而在曹军阵前,却是骂得日月无光。
“不要脸,居然三个打一个。”
“就是,真他的太不要脸了”
“你就知道骂,怎么不杀去?”
“我老子怎不敢,可副将不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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