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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可如今,老刘真的老了,无论农闲还是农忙他都是呆在家里。老刘家有祖传下来的十多亩薄田,他起早贪黑地干,吃的不愁,愁的是他老伴老来多病,前年年底被查出得了肝炎,住院一年来已经把家里的一丁点积蓄给花了个精光,七个儿女的工资也全都垫进去了,从亲朋好友处凑借的两万块钱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迫于无奈,老刘只能忍着头皮,半夜三更便悄悄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他马不停蹄地往深圳赶,他要找他的百万富翁柱儿要点钱,回来治好他老伴的肝病。
刘水发是老刘在深圳城里最要好的老乡,老刘到来的那天,刘水发热情地接待了老刘。刘水发一直都是做砌砖工人,从来没转过行,他就住在现在工作的建筑工地上。那年他带着刘国柱到工地上搬砖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刘国柱这小子竟然能够成为大老板,他从来都没想到,刘国柱竟然二十年没有回去看望过生他养他的父母,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刘国柱居然连一分钱都不往家里寄。
记得刘国柱刚到深圳的时候,“水叔水叔”叫得最多的就是他刘水发。后来刘国柱发迹住进了别墅,刘水发还去看了他三四次,每次他都把老刘的邮政账号塞给国柱,希望并且叫他给家里寄点钱。
刘水发到火车站把老刘接到自己所住的工地屋子里,老刘吃完饭后躺了一个下午,到傍晚时分就醒过来了。刘水发硬是要拉他出去逛一下,老刘第一次到深圳,他也想到外面走走看看。于是,两人走出了工地的铁皮屋子。
时值晚灯初上,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美化了整座城市,老刘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在一个大型超市里,老刘一会盯着摆在货架上的宠物食料,一会看着电视机里不断出现的猫呀狗啊之类的小动物。他怎么也看不明白,于是不禁拉住刘水发问道:“哎,水发,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
刘水发拿眼瞧了瞧,满不在乎地回答说:“哦,这是食品来的,不过啊,是给有钱人家养的猫呀狗啊一类的小动物吃的,不是给人吃的。”
“人不能吃呀!”老刘还是有点不解。
“嗯嗯,是的。”刘水发肯定地说,“不错,人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它只能用来喂养有钱人养的宠物!”
老刘这下可就更加迷惑了,他忍不住又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专门给猫呀狗呀吃,可不是浪费粮食和钱吗!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不给人吃,只给小猫小狗这些动物吃呀?”
刘水发也认真起来了,他沉着脸若有所思的感叹道:“哎,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就算我说了你也一样不明白,反正这里的人想的和我们乡下人想的就是不一样,总是有点怪怪的。他们不仅给猫呀狗呀之类的小动物吃好的,吃贵的,而且给它们穿好的,穿贵的。还有一样,估计你都想不到,这些小动物还有专门洗澡和看病的地方。这里的有钱人都喜欢养这些小动物,先不说其他人,就说你家那个柱子吧,他也养着一条毛茸茸的哈巴狗,每天不知要花上多少心机侍侯它。”
老刘听到这里,就没再吭过一声。此刻,他心里想着的是村里没人照顾的五保户刘三爷,村里面那个因无钱上学而整天在家放牛的小女孩“阿捡妹”,还有自家那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可怜的老伴。
老刘一夜闷闷不乐,刘水发也不便多开口。第二天一大早,刘水发让老刘呆在屋子里,自己到菜市场那里买些猪肉和青菜回来做饭。刘水发出去后,老刘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屋子又闷又热,便关上门到外面溜达溜达去了。
老刘走出了工地,拐进了右边一片杂草丛生的开发地,地上有星星点点的野草和鲜花,中间是一条一米多宽的黄泥路。老刘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好久,也走了好远好远,就这么走着走着,老刘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开发地的尽头。
离开发地五六百米的另一边,尽是一幢幢错落有致的花园式别墅。老刘看着挺养眼,不知不觉便走了过去。由于天热,老刘这时觉得渴,他想找水喝。
他走到一幢别墅的围栏边,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只见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躺在一张竹椅上,翘着二郎腿,长得白白胖胖,左手牵着一头毛茸茸的哈巴狗,右手拿着狗粮在喂它。
老刘喉咙里火燎似的,他靠近了栅栏,没有称呼就直接开口问道:“年轻人,能给杯水我喝吗?我口渴。”
那个白胖子慢悠悠地转过头来,鄙视地说道:“叫什么呀,老头子,要水喝是吗!你从哪儿来的?”
“很远的地方,上千公里远的一个地方,麻子村。”老刘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
白胖子微微一愣:“麻子村,是挺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找我家儿子!”老刘毫不思索就抛出了这四个字。
白胖子发怒了:“你找你家儿子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老刘惊愕了,他不明白他到底说错了什么:“年轻人,怎么就生气了呢?我只是问你借杯水喝而已,没有就算了。”
“水我这里有的是,就是不给你喝,我为什么要给你,你算个啥!”白胖子怒不可遏。
“老刘,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叫你先在屋子里坐着等我的吗?”后面传来了刘水发急促而焦急的声音。
白胖子见了刘水发,一脸惊讶地问道:“水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今天不用开工吗?他是谁?”
“今天我放假,不用开工。他是你的亲爹,他是你的父亲呀!难道你认不出来了吗!”刘水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就是我二十年没见的儿子国柱!”老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擦着眼泪。
白胖子无情地说道:“他是我爸,可笑,我可没有这样的父亲,你叫他回去吧!”
刘水发实在听不下去,责骂着说道:“国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呀!你母亲病了,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我们走吧。”老刘又抹了一把眼泪,两手拉着刘水发的衣袖,“我们还是走吧,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刘水发看看没办法,知道这个时候劝谁都不好劝,也劝不了。于是,也就只好跟着老刘往回走。
白胖子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影子,久久发呆。
后来,听说老刘的邮政存折里多了十万块钱汇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