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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败了。那座城市仍然立在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样。

    直到这时她才回复了切实的意识。

    “原来是如此吗……剥离了神性的支撑,这份我自以为纯粹的人性反而变得如此丑恶……可笑我还以为理所当然。”

    “难怪阿蒙都更愿意与‘菲尼克斯’交流,而不是我……”

    “这孩子……这孩子……”

    她感叹着,轻轻地拨动了这座城市。

    马孔多发出如玻璃弹珠一样清脆的声音,衰败,破碎的外表瞬间变的崭新,整洁。

    被囚禁在此两千年的军团身上褪去了萦绕不散的灾祸气息,从原本那“连冥界都不愿回收”,受到极其严重污染的状态,变回了“干净的”,“纯粹的”亡灵之躯。

    整座城市现在看起来就如同新的一般,就像两千年前那个黄昏一样。

    只有最强大,最敏锐的神明才可能发觉隐藏极深的灾祸味道。

    “那便如你所愿,我就是凯奥丝·索斯,降临至第四纪的旧日遗民,于两千年前陷入疯狂,如今坐上至高神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似乎不是她本愿,而是来源于这具身体的上个主人。

    或者说,主人从未变过。

    即使是袭名仪式,即使是人类有历史以来最为宏大的仪式,也不过是仪式罢了。而仪式说白了不过是知识,掌管知识的旧日,甚至不止一位。

    也许真正掌管知识的旧日,在清醒状态亲自布下仪式,确实可以做到直接转移旧日的地位,但至少“凡人们”做不到。

    肿胀之女乃原初,乃最初之子。凯奥丝·卡特既“被拼凑的”、“人造的”最初之子。她们同样依靠窃取最初的力量,而成为象征,掌握权柄,不过前者的“地位”更高,“血统”更纯正罢了。

    转移旧日的地位,就代表需要转移“象征”,即使凯奥丝·卡特和凯奥丝·索斯如此相似,但象征就是象征,无法轻易转移。

    ——即使凯奥丝·卡特彻底掌握了身为旧日的所有力量,能随心所欲的玩弄权柄,收放灾祸,也无法做到这一点——能接过她旧日地位的,只有刚刚被她踹下神座的原初,也就是肿胀之女。

    所以,凯奥丝·卡特真正做的,并不是复活凯奥丝·索斯——而是杀死自己的人格,以灾祸毁灭自己,再以凯奥丝·索斯以及菲尼克斯的记忆“填充”铸就出,新的人格。

    这当然存在隐患。这也是除了“天尊”,“上帝”以外的所有旧日的隐患——最初。

    一切都是最初的孩子。一切都会趋向于最初靠近。每一位旧日的“性格”,都是因最初在源质中无意识留下的痕迹造成的。

    或者说,正来源于包括源质在内的非凡特性本身。但与“借用”它们的原初不同,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最初本身。

    终有一天,凯奥丝·卡特也会趋向与属于“灾祸之城”“应有的”那个样子转变,不过那时身为完整旧日,她会有诸多手段来阻止自己的那个倾向,甚至将那个期限拖延至宇宙终末。

    但现在的旧日,是凯奥丝·索斯。

    比其凯奥丝·卡特,除了部分源质还“相离相连”在天尊的封印之中外,她残缺,她失忆,她连自己的本能都没有彻底搞清楚,所以她更容易向最初的疯狂的靠近。

    不过,无论加上了多少层限制,她仍然是旧日——货真价实的旧日。

    <记得遵守约定。>

    “我的计划注定失败,还是彻底的失败……预言,这就是预言吗?真是滑头。”

    凯奥丝抹去了高维俯视者留下的这段留言,唾骂着。

    预言不会错误,错误的是解读方式。

    随着她的意志,两件模湖的物品正缓慢地改变着形态。

    那是魔女唯一性与猎人唯一性。作为完整旧日,一念间就可以永久更改它们的形态。

    很快,附着着奇异花纹的深黑火铳与尖端染血的赤红长剑落在她手中。

    她斩断长发,重新制定自己的衣物。

    凯奥丝抬手,唤出了一面镜子。

    镜中女子红色碎发齐耳,略有些凌乱,暗红色轻薄斗篷罩住金属战铠,不反光的皮质战裙下长筒靴踏着崭新的石板路。

    ……就这样吧。凯奥丝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是说。

    她想了想,走出了这座城市。

    ————

    “叽咕,叽咕!”

    长着十三只眼睛的乌鸦发出欢快的叫声,从灵界而来,落在了桌上。

    “……啊,是你。”

    克来恩原本警惕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点,脸上喜悦和失落同时浮现。

    凯奥丝·索斯的信使出现,就证明她的计划已经完成。

    也意味着,她所认识的凯奥丝·卡特再也没有一丝可能出现了。

    “先等等,我先去源堡防备做最后的确认。”

    刚才灾祸的降临即使只有短暂一瞬,他又受到源堡的保护,但还是让他确认安全的步骤慢了一会。

    “叽咕。”

    乌鸦歪着头,露出了人性化的笑意。

    克来恩没来由地,感到身体一凉。

    “福生……”

    他的话断在了嘴里。

    “从第二次见到这只乌鸦开始,我就一直在思索,如果要为它戴上眼镜,应该戴在哪里。”

    掀开了右侧翅膀,脸上没有右眼的乌鸦露出了腋下的眼睛。

    那带着一圈白色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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