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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这可真是奇事,朝廷发多少粮草军饷你们全数中饱私囊,怪不得雄边军一直缺粮呢!”赵葵没想到二人如此大胆,这种贪法见所未见,更可气的是二人到任才两年时间,可想而知整个淮东制置司都是由山东十州养活的。
“全帅、赵帅,这些钱不只是我二人,还有徐曦稷寄存的一部分,下官有书信为证。”姚翀到了这个时候可不会包庇他人,能分出去一点是一点,夹在自己身上全是罪责。
“姚翀、刘琸,本帅已经给了你二人机会,你二人不知珍惜,反倒兴兵作乱,此事一出,只怕你二人去不了岭南,在楚州城外找两块好坟地吧,押下去!”全绩摆手说道。
姚、刘二人即退,赵葵又言:“冶功,这三万余淮东军你想如何处置啊?”
“就如之前所言,送去池州屯田,今日之事某会悉数上报官家,且等结果再说吧。”……
三月中,淮东信使入京,呈报选德殿。
时见殿中,左相崔与之,兵部尚书魏了翁在列。
“祸国蛀虫,死不足惜,徐曦稷、刘琸、姚翀这三人全应军法从事!”赵昀只是让全绩去建康府整合禁军,未曾想扯出如此大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三人真是“国之栋梁”!
“官家这三人着实可恶,好在彭义斌有忠义之节,不然淮东局面只怕会更加难看。”崔与之对彭义斌大加赞扬。
“嗯,举报而言,姚、刘作乱是赵葵所定,他也是功不可没。”魏了翁入朝不过十余天,但如今的风气让他甚是欢愉,直抒己见,无人阻挡,亦无奸佞,这才是他向往的朝堂。
“赵葵平叛有功,今淮东制置使有缺,就由他补任如何?”赵昀看着奏文,通篇没有提全绩的功劳,很明显这是全绩亲手所书,这也是他一向的风格。
“赵葵早年在京湖就功绩不斐,到了江淮也有擒杀李全之功,虽然犯了些小错,但不失其父之风,可为一方帅臣。”崔与之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好,即日起拔赵葵为楚州观察使,左骁卫上将军,淮东制置使。”赵昀开出了一个大手笔,从三品的左骁卫上将军,这也是应全绩所请,提高武人的身份。
“官家,左骁卫上将军多年已经不授予了,如此只怕有些不妥。”魏了翁觉得已经授予了赵葵实权帅臣,就不应该再给他这么高的官衔。
“无妨,殿前司指挥使都能授予,更何况一个左骁卫上将军呢,就这么办吧。除此之外彭义斌忠心为国,也应受到嘉奖,那就提拔为兖州防御史,徐州知州,殿前司虞候。”赵昀没见过彭义斌,但他相信全绩,全绩说此人忠义,那此人就是忠义无双,值得重用。
“官家圣明。”崔、魏二人见赵昀已经是这副态度,便不好再劝阻。
“除此之外,淮东军调往池州屯田,殿前司指挥使就暂留在楚州,主理山东十州事务,等十州安定,朝廷再派其他官员治理吧。”
“是,官家。”
三月末,朝廷旨意达楚州,赵葵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江淮帅臣之位,主理制置司衙门,也将四万雄边军调到了楚州,只留一万兵马由吕文德统帅镇守滁州。
此日,北禁军大营。
“全帅,如今淮东军之事已了,整合十州兵马已经迫在眉睫,末将之意是全帅亲赴兖州在十二万禁军中挑选出可用之士。”彭义斌近日心情颇佳,不仅是因为扬眉吐气,而且北忠义军划归禁军行列,也算是大宋的主力人马了。
“此事倒不急,玉彬啊,现在整个山东有几方势力呀?”全绩饮茶作问。
“如今山东一分为三,朝廷领南境十州,而北境分做两家,一家是东平府的严实,严实此人与蒙将孛里海交往密切,二人称兄道弟,严实因此也沦为蒙古人的爪牙,控制着博、东平、济南、淄、滨、棣、德七州,手下兵马也有七八万人。
另一方是国安用、夏全、张林、阎通、刑德等人组成的各种杂军,李全死后张林重新夺取青州占据了益都府,国安用则在潍州称主,夏全占莱州,阎通在登州,刑德在宁海,这些人自知势弱,相互连接同盟,相互照应,兵马也多少不一,有的人有一两万,有的却只有几千人,其中夏全与末将原来都是刘二祖的部下,双方有几分交情,所以夏全也受末将的庇护。”彭义斌在山东地界经营了近十年,对各家门户十分清楚,无须图纸,便可画出整个山东。
“如此纷繁复杂吗?山东百姓岂不是苦陷水火?”这么多的势力割据,期间摩擦定然不小,日日战事哪有心思经营民生。
“朝廷所辖的十州还算比较平顺,至于北境自然是横征暴敛,强夺强卖。”这些方法彭义斌以前都用过,起家时的龌龊人人都有,加之当时是刘二祖统帅全局,彭义斌也没有办法违逆他的命令,而今彭义斌当家作主,虽然不如朝廷法度那么健全,但也极少出现兵抢民的事件。
“这么说来,山东零零总总三十万兵马了,若本帅要收复山东北境只怕也不太容易吧。”全绩既然要主政十州,自然对山东有进取之心。
彭义斌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全帅若要取山东,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嗯,本将正有此意,听你之言,夏全五人所占的五州却是个空虚所,与其让这些人为祸地方,倒不如收归朝廷,不过此事不能太过声张,山东之地名义上还是要收归你的麾下,待时机成熟之后,再行归入朝廷。”宋、金这层薄面还不能撕开,双方还要共同抵御蒙古,虽说金主无力顾暇山东,但宋人也不能大摇大摆的入主。
“全帅也知末将出身草芥,无治政之能,十州都治理的一塌糊涂,还望朝廷派出地方官员监管各州民事。”彭义斌也是个聪明人,他既然选择了归顺朝廷,就不能再做土皇帝,这十州的政权还是要交出去的。
“玉彬思虑妥当,本帅心中已有人选,不日便上奏朝廷,届时等新官到任,我等便放心攻取山东诸州了。”全绩满意点头道。
“是,全帅。”
之后,一月全绩埋头处理十州政务,将各项堆积文案一一做了批示。
四月中,制置司府衙,全绩等的人终于来了。
“成之先生一路舟车劳顿,绩惭愧呀。”全绩拱手对杜范一拜。
“无妨,各司其责罢了,此生能治理山东十州,余愿足矣。”杜范也有十足的家国情怀,对收复失地之事十分上心,赵昀一提出山东安抚使的职位,他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成之先生,请坐。”全绩邀杜范、赵葵同坐,然后说道:“不瞒二位,绩有心收复山东北境,已经决定在五月前出兵,后方粮草筹措,安抚民生之事就交给二位了。”
“嘶!”赵葵倒吸了一口凉气:“收山东北境,冶功可想好了,严实一旦溃败,孛里海会大军压境,更有可能蒙古人转变攻势,不打西夏,转打山东。”
蒙古人之所以没有对山东动手原因就在于山东是群雄割据,难以对蒙古人产生危险,一旦山东化零为整,同尊一个主上,那蒙古人可就要好好重视一番了。
“绩的意思是先取益都府以东五州,至于严实就是后话,这些地盘若不先取,迟早会被严实侵吞,届时其势力坐大,又是另一个李全了。”全绩取五州也是为了遏制严实。
“昔年木华黎一死,蒙古人对河北、山东的控制渐弱,才会生出李全、杨安儿、刘二祖之流,各方纷争不断,你夺我抢,演化成今日局面,再加上武仙杀了史天倪,引来孛里海,由此可见蒙古人对山东一直有觊觎之心。”杜范表达的意思很委婉,今日不战明日不战,一退再退,有用吗?有没有彭义斌,蒙古人都会进山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占着地盘,经营民生,充盈财政。
“成之兄所言在理,确实不应该怕,怕久了,就再也打不过了。”赵葵摇头苦笑,蒙古人战力强悍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来源于敌人的心理,打仗讲究的是勇猛无畏,若还未起战事,心中便生了恐惧,战事大半会走向不利的局面,此之谓攻心。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成之先生是在楚州,还是随绩去兖州?”全绩决定之事不会受外物影响,此行只是通告,而非商议。
“去兖州吧,治山东,自然要在山东地界。”杜范兴致满满,准备大干一场。
翌日,全绩领两万禁军北进,于五月初抵达兖州滋阳城。
一入城,全绩便下令召集十州兵马汇于滋阳。
此令一出,驻扎在各州的忠义军将领纷纷来滋阳谒见指挥使,不到一月,滋阳城已聚起了十一万余甲士。
当然这些甲士良莠不齐,有些甚至没有武器兵刃,以农具为刃,让彭义斌颇为汗颜。
但全绩并没有指责什么,他知道这些兵马的前身红袄军,归其本质就是各州的民众,虽然经历了多次战事,但仍然会混杂些新丁。
六月初,全军整合完毕,余玠对其中进行的初步筛选,将其编成了两股人马,一股是以彭义斌为将作战甲士,另一股派往楚州,作为后勤粮民,一切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