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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的走出军帐。
“不送!”彭义斌冷眼望着刘琸的背影。
值此刻,内帐中走出十数位将领,但刘琸到来之前,他们便是来抗议南军凌辱北军的行为,如今再加上这件事更是火上浇油。
“彭帅,刘琸这小儿也欺人太甚,这楚州是待不下去,不如我等反了宋庭,宰了姚翀、刘琸回河北,过那逍遥日子。”开口者为孙庆,是彭义斌麾下的军师,在乡里读过几年文章,为人懦弱好财,不敢正面与南军将领发生冲突,只在背后教唆坏事。
“孙庆!你若再敢如此话语,小心本帅军法从事,我等既归朝廷,自当恪尽职守,霍乱军心之言就不要再说了。”彭义斌大声呵斥道。
“可是……彭帅,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不我们不驻军楚州也行啊,去充州,去徐州,也不用看他人的脸色,若是当年的李全,他刘琸敢这样说话,敢这样要求吗?大家说是不是?”孙庆激起众人的火气,帐中变得纷乱异常。
“好了!都不要吵了,本帅不是李全,我等也都是汉人,仁义礼仪不说学过,就听那故事也该知道一二吧,本帅起兵这么多年何曾亏待过兄弟们,但兄弟们也应该知道本帅的志向啊!”彭义斌平生最敬佩的人就是辛弃疾,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如此人物大概才能被称作圣贤吧。
帐中诸将默言,的确他们也是因为彭义斌这幅忠肝义胆才会至死相随。
“诸位兄弟放心,朝廷出了倒史案,风气会大有改变,日后还政于清明,我等也会受到应有的奖赏,且再等等吧。”再忠义的人也架不住左右劝言,但彭义斌一坚持就是三年,但他绝对再等不了三年了,朝廷总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一刻左右,一甲士入帐:“彭帅,营外来了四人,说是彭帅的旧友,要面见彭帅。”
“什么人啊?”彭义斌颇为心烦的问题。
“他们没有报出身份,其中一人说最好彭帅亲自出迎。”
“哦!有意思,来的可是淮东制置使姚翀否?”彭义斌眉目间起了兴趣,随即起身道:“好,本帅就去迎上一迎,看是哪里来的狂妄之徒!”
继,彭义斌与孙庆一众去了营门处,彭义斌一眼便认出了滁州知州赵葵,立即拱手笑道:“赵帅今日怎有闲情雅兴来本将的大营?”
“陪人来游玩楚州,到了彭将军帐外,过来拜会一番。”赵葵同回一礼,以平等身份待之,同时引荐出身旁的全绩。
“这位是?”彭义斌拱手看向全绩。
“闲游之人不提姓名,方才某听营中有喊杀训练之声,不知可否引某去校场一观。”全绩卖了一个关子,此时说出身份许多东西就看不到了。
彭义斌看了一眼赵葵,赵葵一副平静态度,似乎没看见彭义斌的眼色,彭义斌无奈一笑,思虑了片刻道:“是江淮地区最强的劲旅莫过于赵帅麾下的雄边军,本将的这些忠义军甲士上不了台面。”
“有时候自谦会惹人厌烦,且在前引路吧。”全绩口气有指挥之意。
孙庆此刻按耐不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和彭帅说话,军营重地,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无妨无妨,先生请进,本将陪先生同行。”彭义斌看全绩这幅架势应该是一位官员,而且官职不小,与他一看也无妨。
半刻后,一众人到了营中校场,场上有近千位甲士在训练长枪,喊杀震天,枪出有力。
“此番景象着实不错,北境忠义军现有多少人?”全绩笑问道。
“先生也是官场出身,此乃军中机密,难以向外人诉说,先生见谅。”彭义斌回的有理有节,看没有问题,问就大可不必了。
“嗯。”
全绩满意点点头,绕营而行,走了半个多时辰,其间众人无话,彭义斌也不发问,任由全绩观看。
“某看这营中军帐应该有两万甲士,不知猜的可对?”全绩转头看向彭义斌。
“两万一千余人。”驻军将来是公开数字,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营中还是有不少白发客呀。”全绩走一圈,各处问题已经了然于胸。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可因年迈而舍弃?”彭义斌果决摇头。
“战场非是安乐所,这些人只会拉低战力,平白送了性命,彭帅难道看不出来吗?”
彭义斌默言,孙庆紧跟着反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忠义军之事不必外人插嘴,莫要多管闲事。”
全绩直接忽略了孙庆,继续说道:“彭帅没想过将他们安置屯田,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军旅战力,又能这些人老有所依,不必再冒着性命危险上战场厮杀。”
“先生所言在理,本将会考虑的。”彭义斌其实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这些老兵油子都不想离开军营,没有朝廷的命令,他也不好驱逐之。
又过了两刻左右,众人返回了中军大帐,彭义斌邀四人落座饮茶。
“彭帅手握如此雄兵,就没有想过自立,南北军矛盾自古有之,不如离了楚州,另开朝廷,以王侯自称,岂不痛快?”
“噗!”
全绩语出惊人,刘整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了地上,在场众人也纷纷看向全绩。
彭义斌则是一副淡然态度:“某是宋人,也是宋将,三年前是,今日亦如是,以后也是。”
彭义斌这句话打消了孙庆一众人的念头,他做不了李全的两面三刀,亦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好,彭帅此言某爱听,方才某看淮东制置司的人离营,不知他来所谓何事?”全绩通过一系列的试探也算认清了彭义斌的性恪,知道他是一个可交之人,接下来就要为北军解决问题了。
“并无大事,是日常巡营罢了。”彭义斌不愿讲丑事公之于众。
但孙庆却快人一嘴:“那是彭帅大义,刘琸是来要军粮的,而且不只是第一次了!”
“什么?淮东制置司向尔等要粮!”全绩怒拍座椅,心中难耐火气,朝廷每年不仅会给淮东制置司五万禁军粮草军饷,而且还要给楚州防御使彭义斌三万编制的军粮军饷,听孙庆的口气,姚翀不仅把这些粮草军饷全部独吞了,而且还要向北军要粮,此番无耻骇人听闻。
“孙庆退下。”彭义斌喝退了手下将领,继而对全绩说道:“先生莫怪,手下之人口直心快,得罪之处多请见谅。”
“某且问你,此事是否属实?”全绩此刻的气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油然而生的威压感直逼彭义斌。
彭义斌微微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北军掌控十州,财政自理,向朝廷输运些军粮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这般一次次纵容给粮!为何不上报朝廷!”全绩一副质问的口气。
“没有门路啊,归根到底我等也受淮东制置司所辖,且又是北降军,奏本根本送不到朝廷。”彭义斌无奈摇头道。
“谁说你们是淮东制置司所辖,你们是隶属于湖州忠义军,现在的殿前司禁军,大小事物应该向殿前司指挥使禀报,这些事都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吗?”全绩越说声音越冷,目色越沉。
“从来没有人说过,从一开始徐曦稷到任就说北军是淮东制置司麾下兵马。”彭义斌说到此处也裹着一份急火,这群家伙欺上瞒下,欺人太甚!
“好,好一个淮东制置司!”
全绩哼笑开口,余玠、刘整二人明白全帅是真的生气了。
“呼!”而后全绩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对彭义斌说道:“彭义斌听令!”
彭义斌一愣,一时不知所措,看向赵葵,赵葵则微微点头,示意彭义斌听来人之令。
彭义斌当即单膝跪地,抱拳拱手:“末将在!”
“至今日起,北境十州忠义军重归殿前司,凡大小事务皆向本帅禀报,本帅也会为你们出这口恶气。”全绩单手扶起彭义斌。
彭义斌面色略显激动:“您是全帅?”
彭义斌也是第一次见全绩,当然他已经听过许多关于全绩的事情,对其的所作所为十分钦佩。
“某正是殿前司指挥使全冶功。”全绩郑重点头道。
“末将拜见全帅。”彭义斌即领众将向全绩行礼。
“好了,都起来吧,尔等拳拳为国之心本帅早已知晓,今史相离任,朝廷清理奸佞,还政清明,本帅来迟了。”全绩面色略显愧疚,他这几年马不停蹄,却也是真的忘了楚州还有如此忠义之军。
彭义斌双目含泪,心中委屈瞬时爆发,夹杂着喜悦的庆幸:“不迟,全帅来的不迟,末将一直在等今日,自今日起忠义军愿随全帅驱使,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好!本帅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