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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把糖往上一抛,淡定地说:“只有这个了,你吃吧。”
在遇到墨鲤之前,孟戚五天不吃东西都没事,饿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他不想让墨鲤继续沉浸在齐朝这堆烂摊子里。
眼见无法转移墨鲤的注意力,大夫丢了块糖给他之后,又开始发愁出神了,孟戚把糖塞进怀里,装作已经吃了,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在陆璋死之前,齐朝总还能再延续个几年,不至于立刻天下大乱。大夫无需再想了,即使你治好了太子的病,太子身边依旧缺乏能人志士,齐朝的危局仍然不能化解。你的老师不是对你说过,医者治病,治不了命。”
“有些遗憾罢了。”
墨鲤惋惜道,“他若是早些遇到我,或者那些太医敢下方子,不至于转为沉疴。即使他不是太子,是路边一个百姓,我亦有惆怅之感。”
医者对于救得迟了、来不及再救的病患,都会忍不住叹息。
“对了,之前在东宫的时候,太子说陆姓之人迟早保不住皇位,我看到大夫神情间的变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孟戚探究地问。
墨鲤有些惊讶,他当时情绪变化不大,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孟戚竟然注意到了?
墨鲤心情复杂,不是因为孟戚提到的事,而是发现孟戚始终留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神情的细微变化。
如果这是敌人,那相当可怕了。
换成意中人的话……
且说孟戚看到墨鲤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愉悦,看来大夫终于明白思慕之心,倾慕之意会让一个人的心神牢牢地停驻在对方身上。
看,大夫的神情好似都严肃了几分。
“原来我做得不够。”
墨鲤的声音响起,孟戚精神一振。
不错!就是这样!
“作为大夫,我对病患的照顾,竟然还及不上你平时对我的注意。”墨鲤郑重地点头道,“是我的不是。”
发现事情跟想象中不一样的孟戚:“……”
墨鲤微微仰头,欣赏着某人凝滞的表情。
国师就是国师,哪怕傻眼的表情都比别人显得高深莫测,至少现在这样换在不了解孟戚的人眼中,更像是两眼放空的神游物外。
可惜了,换成那条盘踞太京上空的金龙,忽然傻眼的模样必定十分有趣。
“咳。”墨鲤清了清嗓子。
“大夫?”孟戚本能地应了一声。
他回过神,意识到墨鲤可能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他在墨鲤这里也没找到开玩笑的迹象,再说大夫性情端方,根本不是爱说笑的人,孟戚纠结万分,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那一幕,小心翼翼地把话题扭回来。
“你不赞同太子的话,是因为想到了什么?”
“……嗯,我觉得太子的长相,有些像一个人。”
“谁?”
孟戚这么问,是因为他跟墨鲤都对人的长相没有美丑概念,一般情况下不会回忆曾经见过的人里面,哪些长得像。
因为在龙脉心里,每个人容貌都不一样,除非像双生子、亲兄弟那样明显。
所以墨鲤也不确定,他人的长相是墨鲤少有的、拿不准的地方,只能靠过目不忘的能力生生地把怀疑对象的面孔拼凑到一起。
“准确地说,跟太子相像的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我们都见过。”
“其中一个是六皇子?”
孟戚很自然地问,毕竟他们只见过这么两个齐朝皇子。
然后他眉头一皱,想起在雍州皇陵遇到六皇子时,墨鲤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说六皇子有点眼熟,不是见过面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眼熟,而是曾经见过长得近似或者血脉亲人导致的眼熟。
“是燕岑。”墨鲤果断地说。
那位石磨山的二当家,眉眼有部分跟六皇子近似,不过像得不多。
太子与六皇子之间的相似处更多一点,问题是这部分又跟燕岑有微妙的重合。
“是巧合?”
“我不知道,当初我们在石磨山,我就觉得燕岑有几分古怪,他自称遭到出生时就险些被摔死,因为家中仆人受过他母亲的大恩,偷偷将他带出去托付给一位高僧,而后在佛寺长大,学了武功闯荡江湖,后来流落到石磨山寨。佛寺里能学到武功不奇怪,可他从哪儿学到的兵法?”孟戚认真地说,“当日那些人试图闯入石磨山寨,燕岑带着人阻挡,他下的几道命令,可不是江湖草莽的做派。”
墨鲤迅速地把燕岑当日所言跟齐朝皇室、以及方才得知的陆璋性情对应了一遍,不禁心中一凛。
如果这是真的,燕岑可能是个连序齿都没有的皇子。
他生来有异,皇子生成这幅模样,不是恶鬼就是妖物,是万万不能留下的,甚至不能被人知道。因为他的父亲,是篡位得来的江山,得了这么个儿子,难道不怕被人说是天谴?
没被当场摔死,当真是燕岑命大。
“……你觉得太子知道这件事吗?”
墨鲤话音刚落,前面万和殿就传来轰然巨响。
青乌老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