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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隐约恍惚,不确定这个青年是否真的在看她。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顾初云便开口了。
“只是淋了一点小雨而已,无碍,谢师叔关心。”
温言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微移视线,对面前的顾初云温和地笑了笑。
“那就好,进来坐吧。”
白凛闻言,失望地耸下肩膀。
还以为这个听上去牛逼轰轰的小师叔能看见她呢,原来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算了,看不见也好,这样她就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顾初云走进竹亭,恭敬而认真地在温言对面坐下。白凛打量一圈,轻飘飘落到了温言的身侧。
她伸出湿漉漉的手指,在温言柔顺漆黑的发丝上戳了戳。
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影响。沾着水珠的纤细指尖像是触及到了某种肉眼不可见的屏障,除了荡开一圈透明涟漪,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温言面不改色,眼底浮着浅浅笑意,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触碰不到这个人,同样的,这个人也感觉不到她的触碰。
无趣。
白凛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坐在了温言的旁边。
温言正在轻声慢语地与顾初云谈话。
“你是师兄新收的徒弟?”
他的目光亲切平和,没有半分锐利威严,可气息却苍茫深晦,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感,让人本能地感到敬畏。
顾初云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是,弟子名叫顾初云。”
“我昨日听他提起过。”温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把剑,也是你新得的吧?”
顾初云一愣,随即意识到,他指的是她背后的那把剑。
“是的,此剑名曰凛冬,是弟子在选剑大会上选中的。”顾初云顿了顿,面露满足,“虽然他们都说此剑华而不实,但我很喜欢。”
浑身湿哒哒的白凛正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温言眼下的那颗泪痣。
听到这句话,她顿时感动地坐直了身体,眼巴巴地看着顾初云。
“初云——呜呜呜,你对我真好……”
水渍随着她的动作滴滴答答滴落一片,虽然在触及案面的一瞬便消失了,但看上去还是很不清爽。
“凛冬……是个好名字。”温言微微沉吟,而后微笑道,“把剑取出来吧,放到这里。”
他抬手,手心平稳地朝向案面,顾初云犹豫了一下,将背后的长剑从剑匣里取了出来,横放在案面上。
这的确是一把非常好看的剑。
剑鞘色泽纯粹,剑身通体银白,冰冷通透,其间又有晶莹灵动的幽光萦绕,犹如一块凛冽冷峭的寒冰。
现下这柄剑上满是水迹,雨水顺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滴落,在干净整洁的桌案上洇下大片水渍。
白凛撇撇嘴:“看吧,让你不擦擦。再这么湿下去,我都要感冒了。”
顾初云有些尴尬:“抱歉,师叔……”
“无事。”
温言和声制止了她的道歉,然后抬起右手轻覆在剔透的剑身上,一道蒸汽浮起,剑上的雨水瞬间消失。
“咦?干了。”白凛讶异地看了看自己瞬间干爽的衣袖,接着又凑到温言的右手上仔细打量,“刚才那招好方便,初云,你要不要让他教你啊?”
顾初云当然不会回答她,她连忙垂首道谢:“多谢温言师叔。”
温言慢悠悠收回手,微笑道:“只是很简单的术式而已,想学的话,以后我可以教你。”
好耶,剑尊亲自授课!
白凛本以为顾初云会欣喜答应,谁料顾初云一听,反而更加惶恐了。
“那也太劳烦师叔了,这种简单的法术,弟子跟随授业仙师学习就足够了。”
“唉,初云,你可真是,一点都没有上进心……”
白凛摇摇头,双手环胸,和温言并排而坐,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温言唇角微勾,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无妨,若是想跟我学,以后再来找我便可。”他淡淡说道,“师兄让你来找我,也是这个意思。”
顾初云抿紧唇,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你根骨极佳,只要勤加修炼,日后必定不可估量。师兄安排我明日开坛讲法,没事的话,你也过来吧。”
白凛颇为震撼。
刚出关就要给弟子们讲课,这未免也太辛苦了。这个掌门师兄连自己的亲师弟都压榨,就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身为一个无比痛恨资本主义剥削的前·社畜,白凛立刻与温言共情了,她一拍桌案,义愤填膺道:
“这个掌门也太狗了吧!”
这一掌动静极大,温言下意识垂眸轻瞥了一眼。
桌案纹丝不动。
顾初云恭敬的回应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响起,温言收回视线,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别忘了带上你的剑。”他温声提醒。
“是,师叔。”
温言不再说话了,他撑着头,疏淡的眉眼间似有倦意。
顾初云不敢继续叨扰,遂起身行礼,道别,将凛冬剑收回剑匣,转身走出竹亭。
雨丝飘摇,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啊……又要淋雨了。”白凛抬头望向细密的雨幕,轻声呢喃。
顾初云抬脚,刚要走进雨里,温言突然叫住了她。
一缕浅金色的萤光罩住了顾初云和她背后的长剑,顾初云一愣,扭头望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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