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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说到这里,阳城延终是止住话头,朝曹参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旋即便默然一拱手。
见此,曹参纵是心中稍有疑虑,也只得略带客套的拱手一还礼。
“多谢阳公提点。”
“不敢,不敢······”
“平阳侯此言,实羞煞余也········”
·
“如何?”
“诸公于萧何渠,可还另有高见?”
片刻之后,长信殿正殿。
遥控着阳城延,把即将开启的‘萧何渠’工程简单介绍一番,刘盈便略有些不顾仪态的站起身,满是强势的望向殿内众人。
而在刘盈身侧,太后吕雉则是满脸微笑的侧过头,望向刘盈英姿勃发的侧脸,一阵止不住的姨母笑。
至于刘盈的问题,倒也并没有在朝臣百官当中,响起太过剧烈的探讨。
只不过,不出刘盈所料:即便是在刘盈派阳城延提前打过‘招呼’之后,即将继任丞相一职的曹参,也终还是站出了身。
“嘿!”
“就这倔脾气,倒是配得上接萧何的班······”
暗自腹诽着,刘盈面上却是立时挂上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满是温和的对曹参稍一拱手。
“太傅若有高见,但可直言。”
只此一语,便惹得起身走出班列的曹参身形一滞,赶到嘴边的话,也是顿时堵在了嘴边。
说来‘太傅’一职,在历史上虽不多见,但对于如今的汉室而言,却完全称得上是由来已久。
——众所周知,刘汉虽承秦制,却从未承认过‘嬴秦’是一个独立的政权;
在汉室的政治正确法则中,‘承秦制,继周室’,可谓是最没有争议的首要内容。
而太傅一职,便是出自周室的‘特产’,又或者说,太傅同太师、太保,被并成为‘古三公’。
与如今汉室的三公,即丞相、太尉、御史大夫所不同,古三公的太师、太傅、太保,却并没有明显的职责划分。
准确的说,太师、太傅、太保三职,都是天子的老师。
若非要说这三者有什么区别,那便是太师,乃古三公之守,太傅、太保则平级;又太傅主文、太傅主武,太师兼文武。
而现如今的汉室,虽然早就弃用了拥有实权的古三公,但荣誉性质的古三公,却被先皇刘邦偶然用到了丞相萧何、御史大夫曹参、内史王陵,以及如今的淮南国相陈平身上。
最开始,是刘邦驾崩之时留遗诏:萧何、曹参、王陵、陈平,各兼太傅;
而后,又是刘盈在大朝仪之时,为萧何加了一层‘太师’的尊仪,以示敬重。
从实际角度上,曹参、王陵、陈平三人的‘太傅’,显然只是先皇刘邦强行将这三人榜上刘盈马车的手段;丞相萧何的‘太师’,也只是刘盈收买人心,稳定政局的惺惺作态。
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反之,便是民正,则言顺了。
就好比现在,刘盈想给即将病故的萧何,送上一个名为‘萧何渠’的礼物,身为朝堂之首的曹参本想站出身,以提醒刘盈‘三思而后行’。
但在刘盈那一声‘太傅’的称呼之后,曹参即便真的很不愿意这条‘萧何渠’起工,也只能乖乖闭上嘴了。
——太傅太傅,给面子讲是帝师,不给面子,也依旧是臣子!
再者说了,身为老师的人,怎么可以阻止学生,去做一件明显没有丝毫不妥的事?
“果然······”
“今之陛下,不过碍于太后颜面,而藏拙于朝堂当面······”
暗自心语着,曹参只好将先前打好的腹稿尽数咽回肚中,又似是不甘心般,朝刘盈稍一拱手。
“陛下欲兴水利而惠关中,更命渠以酂侯之名,以彰老臣之功,此,自乃利国利民之事。”
“只臣不知:若欲兴此‘萧何渠’,不知陛下意欲使何人,主掌修渠事?”
说着,曹参生怕自己说的不够逼真般,连忙摆出一副哀沉的面容。
“往昔,凡关中之大小事务,萧太师皆必有过问,从无遗漏。”
“然今太师病重卧榻,此渠,又乃以太师之名所命之‘萧何渠’······”
听闻曹参此言,纵是对曹参的目的有所不解,朝臣百官也还是不由得稍点了点头。
——曹参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
兴修水利这种大事,过去一直就是萧何主掌,起码也是要挂个名,再不时询问、考察一下;
如今的长乐、未央两宫,以及城区的八街九陌、南北两室,亦或是刘盈亲自修好的郑国渠,都无不如此。
更何况这条新渠,明显是刘盈想在萧何死前,再给这位老丞相脸上贴点金,若是让旁人去修了,显然有些不妥。
——张三李四通力合作,结果修出来一条‘萧何渠’,怎么说,也有点不合适。
如是想着,朝臣百官的目光,便也齐齐落在了刘盈的身上。
萧何现在这状况,别说去修渠了,恐怕连挂個名,都有些勉强;
至于萧何的儿子,即侯世子萧禄,那更是就差没在脸上明写着‘我是短命鬼’几个字了。
在这种情况下,由谁来修这条‘萧何渠’,显然成为了朝臣百官,在心中设下的考验。
——对即将行加冠之礼,而后亲政的少年天子刘盈的考验!
对于曹参的问题,刘盈虽有所预料,也是不由的一阵腹诽连连。
“好声好气叫你太傅,都堵不住你那张老嘴······”
如是腹诽着,就见刘盈满是轻松地抬起头,朝曹参微微一笑。
“曹太傅,当时误解朕之用意了······”
“朕欲凿萧何渠,非欲使太师亲为,而乃朕亲为,以献太师。”
“即为朕欲赠太师之礼,萧何渠,自当由朕亲主之,再以诸公卿曹相佐于旁?”
说着,刘盈不忘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朝一旁的阳城延稍一昂首。
“朕修渠之能,旁人或有所不知。”
“然少府,可曾于朕共事于郑国渠畔,亲督修渠事。”
“修郑国渠,距今不过三岁而已,朕亦年壮;不过一百里新渠,朕,尚还有亲主之力······”
嘴上这般说着,刘盈的目光却是悄然一撇,撒向正立于长信殿中央,于‘风中凌乱’的御史大夫曹参。
“曹太傅以为如何?”
“朕亲为之,可妥当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