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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感觉内心激荡,荣幸之至。
做为一颗被上神看上眼的小石头,怕是以后的日子,她只有洪福齐天可以形容了。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只要讨得了上神的欢心,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哪还需要日夜费劲辛劳的修炼?这是多少生灵梦寐以求的终南捷径啊。九千年来,多少修行有成的妖精和散仙,嘲笑她天资愚钝,嘲笑她纵使万年,也修不成人身。现在,她只想说,你们修成了仙身,又有什么用?万年的修炼,也难比上神的青眼有加。
这美丽的上神之吻,今日她竟享得了吗?
师父却停住了。他眯着半醉半醒的眼睛,对着她说:
“这九千年,你做石头做得很辛苦吧?”
师父的声音既空灵,又富有磁性,太好听了。
她曾听过百花纷飞逐清流河畔的声音,她曾听过六出飞花大雪覆盖山川万物的声音,她曾听过水底万鱼遨游、珊瑚舒展、春水消融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没有师父的声音好听。
紧接着,一道道耀眼的暖白光芒,从师父的指缝间涌出,照亮了清流河畔的花鸟虫鱼和争艳的百花。师父的手心开始发光,好温暖好热烈的光芒,包裹着她。她感觉自己开始跳动起来,开始生长,长出了心脏,长出了血管,她的血液开始缓缓流淌。
师父朝着她大大地吹了一口酒气,带着桃花瓣的香味。
她幻化出了少女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长出了冰肌玉骨的胳膊和腿,还有她的胸部,也开始发育。
师父背过身去,伸出仙指,采集满天星光、月华和萤火虫的光芒,混合着百花的芳香,为她织就一袭坠满鲜花的纱衣。
那纱衣从天而下,轻轻地包裹住她的身体。
花如尘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轻抬双脚,熟悉着试走了两步,不过,只两步她就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月光下河水里自己的倒影。
那晚的月色怎地如此明亮,往后很多年里,花如尘再没有遇到过那么明亮的月夜。
她想可能是师父的缘故,他定是使了什么仙法。
河水里的女子是我吗?她惊呆了。
因为这个倒影太美了,晶莹剔透,粉雕玉逐,浑然天成,灵气十足。简直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模样啊。九千年来,她日日修炼,想象自己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天。心里想的自己就是今天水里的这个模样。虽然说不上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但绝对是禁得起仔细推敲的美貌,美得叫她不敢想象。
师父转过身子来,看了看她。
师父的眼中似有万代千秋,天地风云。
师父对她说:“我乃六界第一美男,涂无忌。
噢,六界第一美男,无忌上神。这个名号,她是听说过的,可谓大名鼎鼎。毕竟仙魔妖怪中,多的是慕名思春的女仙,惯常把无忌上神挂在嘴边的。
无忌上神注视着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做石头了。”
那是她九千年来,听过的最美最动人的一句话,仿佛从昊圣九天传来,令她飘飘欲仙。
“我不想对上神说感谢。因为任何言语,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她看着上神,感觉自己变幻了人形,比原来当石头的时候,离上神好似近了许多,但她的美貌,离上神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上神抿嘴一笑。
“我赐你以名,花如尘。从今往后,我会供你吃,供你穿,会照顾好你。你就先跟我着,住在北部大学的教职工宿舍里吧。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教你仙法。我此生可就你一个徒弟啊。”
花如尘扑通一下跪在河边地上。
“师父,徒儿一定好好学,早日飞升上神。一定不给师父丢人。”
花如尘清楚地记得,师父当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必师父早就知道,自己历来修不成人形的怂样吧。
“起来吧。地上凉。以后记得不必跪我。我这里,不需要这些俗礼。学不学得好,师父也不会强求你的。你已经很勤勉了,以后,你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也没什么的,说不定反而更好。”
师父这番话,慢悠悠地、云淡风轻地讲出来,传到花如尘耳中,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这个师父,到底行不行哇?
天底下,还有不严格要求徒弟的师父吗?天底下,还有不指望着徒弟成龙成凤的师父吗?天底下,还有觉得徒弟不学反而更好的师父吗?听起来,给他做徒弟极为轻松,但是,花如尘已经对这个师父的权威性,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她可不想荒废学业,她要尽早历劫飞仙,然后飞升上神,叫九千年来鄙视她的那些人,都好好看看。
平白地得了个上神师父,把千千万万修仙之人甩在后面,这师父竟然不要求她精进,更不要求她履行任何做徒弟的义务,口口声声承诺要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好似只要她吃饱喝足,师父就满意了。
这一切,也发生得太不真实了吧?她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
哎呦,疼!
原来,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