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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大才子以对对子成名于天台,有五年余;
十里八乡不少精于此道的老学究都考证过他,却都自承不如;
如今,他却败在了县学的白字先生手里,这叫围观的众人眼球都落了一地。
去赌档投了注的,自是死掐自己的大腿;
而因钱袋子没多少铜子儿,错过了投注的,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他们后悔;后悔为啥不把腰袋子里的那十几文钱,投了胡先生;
如果咬牙赌上一把,那不就是十几文变成一百多文了吗?
人群中的郑大妹脸上荡漾着春色;
她犹豫着是不是要飞身过去,投入亲亲胡郎的怀抱---
那么,胡言在做什么?
他已经抢上前扶住了裘始才的头,用大拇指按在了他的人中之上。
他一边装好人,还一边嫌弃地骂道:泥马,对个对子输了你晕什么?多大点屁事,犯得上吗?早说你输不起,哥让你一把就是!
只是嘴里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在暗暗庆幸啊,得亏重生之前爱好看对子,背对子,不然今天出丑的可是自己。
他这边正在嘚瑟着,骂得痛快,县衙大门内突然拥出了一帮人;
打头的一人哈哈大笑两声,高声叫道:
“好一个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妙一个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如此佳句,道尽了世上不学无术的鼠辈,薜某佩服!”
“真没想到,我天台居然是人才济济。本官添为县令,却不识治下的人才,这让薜某惭愧啊!”
听到这声音,胡言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来;
你终于露面了,再不现身,我还以为大宋朝的官都是酒囊饭袋呢!
要知道胡言的顺风耳可不是摆设,他很早就听到了衙门里面的动静;
连大门两边躲了几个人,根据呼吸声都知道了个大概。
在抛出头一个对子时,他就听到这位薜县令在墙后面“啊”了一声,显然这个薜县令是识货的。
身为人类,而且是人类的底层,能被地位远高于自己的人所赏识,其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这无关于你是本土之人,还是穿越而来的先知;
之间的差别无非是面对上位者时,你所展现出来的那份态度。
不亢不卑,且是从骨子里体现出来的这种态度,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很难具有的;
但对胡言来说,这只不过是件很正常的事,正常到如喝个水,吃个饭。
所以,胡言仍然继续按着裘始才的人中;
所以,薜县令非常震惊;
他以为自己现在见的不是一位县学的先生,
不是自己管辖下的子民;
而是一位尊贵的世家子弟。
但主簿史康可不会惯着胡言,因为无论于公于私,眼前的胡言都差了他太远。
于公,他是一县的主簿,还兼着县学的学长,胡言的顶头上司;
于私,他是贾涉的妻弟,而胡言只是妾弟;
一个小妾之弟,怎比得妻弟尊贵?
所以,史康怒喝一声:“你这厮好大---”
只是好大什么观众们听不到了,因为薜县令手一摆,止住了史康。
主簿与县令之间隔了个县丞,
尽管薜县令新上任,实权都不在他手里,可官大一级还是能压死人;
而史康呢?
尽管他在天台县的势力,大到能让县令的话就如同放屁;
可明面上,他还是要在薜县令面前低头;
这就是官场上的规则。
所以,史康也只好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而胡言呢?他在乎史康吗?
他连眼皮子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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