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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她小心翼翼地瞥向自己,便学了襄王的口气。
“公主说得也不错。只不过公主出宫最多被训斥,藩王出藩却要被猜忌。”
赵心瑜一听,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皇叔,心瑜没有这个意思!心瑜绝不会说出去的!”
程获却同她淡淡一笑,“说出去也无妨。”
反正他来的是戚家。
戚之礼也反应过来了,比程获紧张多了,拉了赵心瑜教导。
“王爷过来,娘娘是知道的,但万万不可让皇上知道,旁人也一概不可!这是关系娘娘的大事!公主殿下可要谨记了!”
赵心瑜连声说着知道,“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孩子家!”
她说着怕程获不信,连声跟他保证,“皇叔放心,心瑜绝不会说。”
程获并不开口,只是淡淡笑笑。
越是这般,越威慑了赵心瑜。
戚之礼见不会有人说出去了,才放下了心,说了几句暖场的话,就把赵心瑜交给了戚婧。
“王爷随在下去另一处别院吧。此处人多杂乱,等到宴席散了,便把王妃也接过去,那里清净一些。”
程获看了戚婧一眼,点了头,“也好。”
程获随着戚之礼一走,赵心瑜就把嘴巴撅得老高。
“我还是第一次见皇叔,皇叔不说给我见面礼,还这般凶,吓死人了!”
她揪着戚婧的袖子,“皇叔分明对姨母那般温柔,言语那般和缓,眼神那般轻柔!我在窗下看得清清楚楚!对我却忒般凶……”
戚婧讶然,幸亏他们两人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省亲别院确实乱,竟然让这个大个人溜了进来!
不过是因为她只是襄王妃,又是戚之礼的堂妹,来的若是贵妃,可就不一样了。
可赵心瑜说的话,又让戚婧心中一暖。
她不由道,“等公主有了驸马,驸马也会这般待公主的。”
“会吗?”赵心瑜眨眨眼。
“会的。”
程获随着戚之礼从后院出了偏门。
下人牵了马过来。
他轻抚着那匹马,在马身上轻轻画着圈。
他不想连这一点自己的习惯也丢失殆尽。
若是丢了自己的习惯,那他到底是谁呢?
就算不是襄王,也不是任何人了。
程获手下慢慢转着,感觉后巷中好像有人在看他。
他不由地想目光的源处看了过去,看他的是个黑瘦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程获仿佛听见了两个字。
如雷贯耳。
“少爷!”
是薛远吗?
是他!
可下一息,戚之礼便叫了他。
程获最后定定看了薛远一眼,静默地向薛远轻点了头,然后跨上了马。
快马很快驶出了小巷。
薛远飞一般地追逐,终于还是在追了三个巷口之后,追丢了。
薛远急得抓心挠肺,可有禁不住兴奋不已。
他连忙跑去落脚的一家货郎的杂货铺,要给济南通信。
只是他到了那杂货铺,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连连擦了好几遍眼睛,才看清楚。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成彭拦不住程玉酌,只能跟着她一路到了亳州。
程玉酌确实不是匆忙到来的,她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便去了薛远之前在信中提到的联系用途的杂货铺。
可惜薛远并不在。
程玉酌听说他出门去了,心想他会不会去了戚家,琢磨着自己今日要不要先过去探看一下。
她这边有了要去的意思,成彭连忙跳了出来。
“姑姑莫急!姑姑才刚到了亳州,好歹休息一日,那襄王妃今日上晌才回了娘家,少说也得五六日才得回,姑姑明日再去也不急!”
成彭的意思自然是自己先替她打探一番,把路给她铺平了,再让她去。
程玉酌摇了头,“拢共也就几日的工夫,自然是越早查探越好。”
成彭这一路上是彻底领教了。
从前在程家,他只觉得程姑姑人美心善好说话,到了外面才晓得,程姑姑可真是个有主意的主儿!
成彭只能劝她,“姑姑还是等等那薛远,说不定他已经打听出了什么!”
程玉酌想了想,觉得也好,准备等上两刻钟再说。
没想到略一等,薛远就回来了。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薛远还要行礼,程玉酌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见他满头大汗,还掏出了自己的帕子,“出了什么事吗?”
成彭在旁就当没看见,他是不会告诉太子爷,程姑姑掏了帕子给薛远的……
可薛远没有要那帕子。
“大小姐,小的见到少爷了!”
“什么?”程玉酌怔住了。
“是少爷!少爷还同小的点了头!少爷就在亳州!”
程玉酌耳中轰鸣,又瞬间归于安静。
她仿佛听见了弟弟程获摸着马儿同马说话的声音!
她压着心中的激动,让薛远细细把当时的情形说了来。
程玉酌听着,眼角不由有眼泪落了下来。
“是阿获,是他,是他!”
成彭在旁听着都有点心潮澎湃。
世道艰难,失散了十二三年的姐弟,竟然还能在重逢!
“眼下不知他同戚之礼去了何地,姑姑不要急,我这就去查!”
程玉酌想着薛远的话分析道:“他是同襄王妃一起来的,在戚家人眼中还是自然是戚家的女婿,那么他必然还要回来找戚婧,或者戚婧去寻他。我们不妨盯住戚婧的省亲别院,必然能守到他!”
成彭和薛远都点了头,薛远又问,“守到少爷,大小姐准备如何?”
程玉酌简直不用思考。
“我亲自去。”
成彭差点吓晕过去。
不过经过了这一路,他已经知道,自己劝也没什么用了。
成彭二话不说,转头就给他家太子爷传了信。
徐州。
赵凛接到报信的时候正喝着茶,闻言直接呛住了,茶水也泼出来大半。
小棉子过来他给他顺气被他凌厉目光止住了。
赵凛憋得脸色发青,把茶盅咯噔一下放到了茶几上。
到底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赵凛头晕半晌,反复嘱咐身在亳州的成彭一定要护住了人,又不放心,让冯效另外增派了暗卫。
可赵凛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好像还会出事。
他第一次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中来回踱步,看得冯效和小棉子都焦心起来。
再这样下去,太子爷该忍不住去亳州了!
毕竟亳州距离徐州并不是特别远。
可徐州这里也不能丢下啊?
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消息,这次是关于镇国公夏永峰的。
“禀太子爷,镇国公连夜去了亳州!”
镇国公,可那看似来粗人一般,却警觉地连树上的暗卫都能发现的人!
镇国公连夜过去,肯定是去见襄王,也就是程获!
冯效和小棉子仿佛看到了赵凛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随即而来的光亮。
赵凛终于不再焦灼地来回踱步。
他目光定定看向西面,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留下三个字。
“去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