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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基础的一点啊,褚肆他,算是做到了吗?
这个疑问,并未激起她千层浪,一层也没有,这冷硬的心脏让她莫名心虚地看向了窗外。
无需远望,入眼的就是一棵不知看淡了多少年的老杏树,杏树约摸要两个褚肆环抱吧,抬眼望去,树冠宽广如云,承载了数以万计的粉白杏花。
杏花开落惯会挑拣个好时节,入了多少人的诗,又被杜撰了多少的风流佳事。
就是不知,哪些花会直直地坠落枝头,哪些又会长出杏子来,哪些生出的杏子是甜的,哪些又是酸的...
是时,风之神使挥一挥云袖,落了一地的粉白余妍,三两的落花顺着风劲儿吹落在她的衣襟上,与她丹红的华裳,显得突兀了。
她使坏心起,微抬起这掉队的花瓣,吹向了外头的院子里,与那地上的落英凑到了一起。
好景扰人,她收回了多事的回眸,继而捡起一块杏脯塞到嘴里,满是崇拜与炙热地含笑醉在褚肆的身影里。
“这枚杏子,倒是有些甜。”
说话声不大,远不及烹饪的油滋滋作响的动静大,褚肆却听了进去,干脆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炒着菜,回着她:“这是院外那棵老杏树去年结的果子。”
夏梓沅颇感疑惑,将杏子咽下去后,问他:“陛下怎么知道的?”
这种小事,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褚肆手下动作不断,声量放轻了些,却也足够夏梓沅听到,他悠悠地说着:
“幼时,朕不高兴了,总会爬到这棵杏树上,久而久之,竟生出几分情意来,朕便命御膳房的人年年收几篓杏子,做成果脯。”
“倒是有个听话的,这么多年,没忘了朕这句话,年年摘杏,年年存。”
那人,就是林福,他当初将他提拔为御膳房的总管,也是这个缘故。
夏梓沅听得出他对这个皇宫的怀念,虽然已在其中,可他还是会觉得这皇宫对他有些疏远。
因为,这皇宫,这个家,是他抢来的。
“陛下,接着。”她自蜜罐里捻了一颗杏脯丢给了他。
褚肆行武,自是准确无误地捉到了,他看着手中小小的杏脯,丢进了口中,笑着看向夏梓沅的方向。
杏花织就的天地里,那一抹红,惊艳入心扉,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红尘练练,唯他的阿沅除外。
“很甜。”沙哑的嗓音席卷着黎明前的黑暗,这颗杏子,是酸涩的,却比以往吃过的杏子都要甜。
御膳房总算恢复了它的作用,烟火气十足,袅袅的炊烟自高高的烟囱处飘向了远方,各种锅香自漏风的门缝、窗缝里泄出,将那美味传到了外头候着的宫人鼻厅里。
林福被这股香味引诱着向前走了几步,被郭茂的拂尘打了个趔趄,他不快地拦着:“姓林的,陛下和娘娘正举案齐眉地做着庖膳,你上去添什么乱。”
林福中途被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惊奇得过了,他退了几步,拉扯住郭茂的衣袖盘问着:
“郭总管,这陛下和娘娘都出身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就做出的吃食闻着竟出奇的香呢。”
郭茂懒得应承他的狐疑,只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帝后同心已是幸事,别的,你我不必多嘴,听好命令就够了,知道的多了,在这宫里可不是好事。”
虽说是这么说,可没人清楚他心底大骇,这扑鼻的香气,久违了,应是陛下无疑。
陛下,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识,看来,皇后就是陛下真心认定之人,那他日后...再多奉上些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