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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想法。言尽于此,恕我不远送了。”龙灵珠听了这几句话,不觉呆了。
“我只盼我喜欢的人得到幸福!”这句话好似醍醐灌顶,令得心情烦乱的龙灵珠顿时清醒,心里想道:“是啊,炎哥不顾一切,赶回天山,为的什么?不问可知,当然是为了他的冷姊姊了!她不惜甘冒身败名裂之险,也要与冷妹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知他们相爱之深!有真爱就有幸福,幸福与否,这只是当事人的感受。只要他们觉得幸福,那就是真正的幸福了。他们本来就无须顾及旁人的议论的!但我,我既然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那我、我就只能成全他们,不能阻挠他们了。”原来她虽然并无世俗之见,但由于她不甘心让自己所爱的人被人“抢”去,为自己给自己制造“理由”,因此也就不免接受一般人的看法,认为冷冰儿与杨炎,并非良配,因为他们辈分不对,年纪也有很大距离。但如今齐世杰的这句话却似醍醐灌顶,又似当头捧喝,把她的成见推翻了。
她呆了一呆,说道:“齐大哥,多谢你的赠言,你的话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不过杨炎天山之行,只怕会有凶险,我与他相识一场,他若受到本门惩罚,我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所以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齐世杰知道她已经懂得自己的意思,欣然说道:“你的苦衷,我是明白的,要不是为了押运药材之事更加重要,我也要和你去的。”
龙灵珠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去到天山,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忙。”
齐世杰道:“我知道。因此只好偏劳你了。”
龙灵珠道:“好,那么咱们就此别过?”
齐世杰忽道:“且慢!”
龙灵珠一怔道:“齐大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心想:“你不是说已经话尽于此么?”
齐世杰笑道:“话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不过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龙灵珠道:“给我什么?”
齐世杰道:“也不是无条件送给你,只是要和你交换。”龙灵珠摸不着头脑,问道:“交换什么?”
齐世杰跳下马来,说道:“交换坐骑!”
原来齐世杰这匹坐骑乃是江上云送给他的,神骏异常,是匹罕见的良驹。
龙灵珠道:“啊,你这份礼太厚了,我不敢当!”
齐世杰道:“实不相瞒,这匹马也是一位好朋友送给我,当时他是因为我有急事,才送给我的……”
“那位朋友因为我有急事,把他的宝马送给我。如今你有急事,我岂可不学他的榜样?这是顺水人情,请你收下吧。”齐世杰继续说道。
龙灵珠也怕赶不上杨炎,说道:“好,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帮杨炎的忙,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齐世杰送给她的这匹坐骑,本是江上云的,四蹄雪白,鬃色却是殷红如血,是有名堂的大宛良驹,名为“红鬃烈马”,虽然不能日行千里;但四五百里的路程,却是的确能够两头见日。
龙灵珠策马疾驰,第二天已是过了密云影境,离开京城,差不多有五百里之遥了。
忽见前面有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跑得也是飞快。更难得是四匹马都是毛色纯白,肥瘦如一。
龙灵珠好奇心起,想道:“这四匹马和我这匹红鬃烈马似乎难分高下,我倒要看看是谁较胜一筹。”
前面那辆马车上的乘客似乎亦已注意到了后面追来的这匹良马,把车门拔开,回头来望。
龙灵珠见着这两个人,不觉一惊。这两个人是她在祁连山上见过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驼山主的那两个徒弟,司空照和慕容垂却不认识她。那次他们虽然是奉命来帮大内侍卫彭大遒捉拿“小妖女”,却未见着龙灵珠。龙灵珠是在暗中窥破他们的行藏的。后来她看见杨炎已经将这二人打发,她就迳自去找她的伯伯祁连剑客萧逸客去了。给终未曾在司空照与慕容垂的面前现出身形。
她大吃一惊,司空照和慕容垂也在吃惊。司空照‘咦’了一声说道:“这女娃儿的坐骑好像比乌总管送给咱们的这四匹贡骑还好!”慕容垂道:“能够骑这样烈马的女娃儿倒是少见,想必她走有来历?”出话之际,用眼色征求照兄意见,要不要出手抢她的坐骑。
龙有珠当然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正在策马疾驶,急切间却是不能拔转马头。另一方面,她也不大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她暗自思忖:“那天,炎哥打发他们也用不了二十招。我虽然比不上炎哥,但也未必会败在他们手里。好,他们不来惹我,我也要惹他们。”她已经看出马车的速度快不过她的坐骑,抱着打不过就跑的念头,依然追上前去。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是女娃儿吗,扶起我来看看!”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龙灵珠吃惊更甚。定睛看时,那个人已经是卷起牢帘朝她张望了,可不正是宇文雷是谁?
原来宇文雷被齐世杰以龙象功封闭过久,走路起来、已是不大方便,莫说施展轻功,连骑马也感觉吃力。
乌苏台怕惹麻烦,不敢留他在家里养伤。恰值白驼山主派遣两个徒弟入京探听消息,乌苏台巴不得宇文雷越早离开京城越好,于是赶忙叫慕容垂和司空照护送他们的师兄回山。宁愿把皇帝赏赐给他的四匹青海所贡的名驹转赐他们。
宇文雷一见是龙灵珠,不由得又惊又喜,立即说道:“你们知道这小丫头是谁吗?她就是山主要你们捉拿的小妖女!”
司空照、慕容垂不约而向,一声呐喊,齐向龙灵珠扑来!
龙灵珠快马疾驶,此时本来已是快要赶上他们那辆马车的了,那匹马跑得正在性起,回避已不可能,龙灵珠索性加上几鞭,让它更快的向前冲去!
司空、慕容二人从车上飞掠过来,要硬生生的把她挤下马匹。
龙灵珠唰的一鞭,抽中马臀,那匹红鬃烈马人立跳起,眼看就要把这两个人践踏于马蹄之下。
就在此时,龙灵珠忽觉微风飒然,情知是有暗器袭到,急忙挥鞭扫打,只听得锌的一声,一枚铜钱给她击落。但她的虎口竟也感到一阵酸麻。
龙灵珠心头一凛:“这人的内力可是非同小可!”心念未已,只听得红鬃马一声嘶鸣,突然倒了下去!
原来字大雷虽然行走不便,但内力并无多大损耗,他在车上歇息两天,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了。论功力,他不过比齐世杰稍逊一筹,当然是远在龙灵珠之上,那两枚钱镖就是他所发的,龙灵珠护得了自身,护不了坐骑。龙灵珠给抛离马背,幸而她轻功超卓,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起身来。慕容垂俨如饥鹰扑兔,伸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
龙灵珠怒道:“斩断你的狗爪!”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时短剑已经握在手中,正好指着慕容垂掌心的劳官穴。
募容垂大吃一惊:“小妖女的剑法果然了得!”劳宫穴是人身大穴之一,若给刺个正着,损了手上少阳经脉,最少也要耗损十年内功。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还敢逞能!”他是慕容垂的师兄,本领虽然比不上宇文雷,比起慕容垂却好得多。一见师弟形势不妙,人未到,掌先发。距离十步之外,劈空掌所挟的那股劲风,已是令得龙灵珠身形一晃。
就这毫厘之差,龙灵珠剑锋稍稍偏斜,未能刺个正着。只听得嗤的一声,饶是慕容垂躲避得快,衣袖亦已给她削去一幅,吓出了一身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可空照已是亮出兵刃,及时赶到。龙灵珠反手一剑,和他的判官笔碰个正着。
当的一声,火星飞溅,论内力是司空照较强,但论剑法,则是龙灵珠精妙得多。她的短剑虽然给荡过一边,但顺势横被,仍然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剑尖不离司空照的穴道。司空照虽然出手占得上风,却也不敢强攻,逼得把一支判官笔缩回来护身。龙灵珠一个盘龙绕步,转过身来,正面接招。
慕容垂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敢轻敌,赶忙也把随身的兵器取了出未,上前与帅兄联手。
他的兵器是一对点穴镢,和判官笔一样,都是点穴的兵器。不过判官笔较短,点穴镢除了较长之外,尖端有如鸭嘴微弯,还可兼做刺之用。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两种兵器各有所长,司空照的点穴手法较为轻灵,是以爱用判官笔。幕容垂内功的造诣虽然不及师兄,气力却是较大。故而选用比较沉重的兵器——点穴镢。
他们师兄练习有素,兵器一长一短,配合得恰到好处。幸亏龙灵珠与杨炎相处月余,彼此交换武功,她得益更多,本领亦已是今非昔比。这才勉强抵敌得住。
宇文雷在车上观战,暗暗吃惊,心里想道:“相距不过半年,这小妖女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倘若今日给她逃脱,再过几年,只怕白驼山又要添一个劲敌了。”要知上次他在祁连山与龙灵珠交手。不过十数招,便能将她活擒。他这两个师弟联手,最少也能抵敌他百余招的。如今,他们和龙灵珠交手,亦已过了五十招了,还是奈何不了龙灵珠。宇文雷最初的估计,本来以为在三十招之内便该得手的。
龙灵珠自知气力不济,采取绕身游斗的战术,一合即分,一沾即退,仗着身法轻灵,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敌方的强攻,但虽然如此,仍是难免稍稍吃亏,五十招之后,额角已是沁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宇文雷手里捏着钱镖,但却不敢轻发。
要知龙灵珠和司空照、慕容二人缠斗得非常之紧,三条人影几乎是混作一团。字艾雷的暗器虽然打得准,也怕误伤自己人。二来他亦已看得出来,他这两个师弟虽然急切之间未能得手,亦已占了上风,用不着他发钱镖相助了。
龙灵珠在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以变幻莫测的剑招向慕容垂疾攻三招,慕容垂身形一偏,龙灵珠立即从缺口跳出。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往哪里走!”如影随形,跟踪急上。
龙灵珠的红鬃马已经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已瘫作一团了。龙灵珠自知气力不济,对方又有骏马代步,要逃跑是跑不了的,只能再拼。
刚才她因缠斗得紧,无法腾出手来,此际她一跳出***,趁这空档,立即解下束腰的银丝软鞭。
这条软鞭是她得心应手的兵器,她在鞭法上的造诣更胜于剑法。
她抖开银丝软鞭,把从萧逸客手中学来的扫叶掌法用到了鞭法上。
软鞭有二丈来长,抖起一个圆圈,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在兵器上她先占了便宜。
判官笔不过一尺八寸。点穴撅也不过长达三尺,对抗二丈多长的软鞭抽扫,急切之间,他们又摸不着这套鞭法的路数,亦是不敢欺身冒进。如此一来,又给龙灵珠扳成平手相持的局面,他们被逼得在离开龙灵珠身子三丈开外抵挡她的这条软鞭。可惜龙灵珠气力不济,否则仗着这套奇妙的鞭法,便可取胜。
宇文雷看得皱起眉头。不错,他是个武学大行家,看得出时间一和,龙灵珠气力不济,始终还是要败给他这两个师弟的,但最少恐怕也得在三百招开外。这条路虽然荒凉,也怕会有路人经过。
龙灵珠改用软鞭,有一利亦有一弊。由于她放弃了近身缠斗的战术,虽然可以更加避免硬碰硬拼,但却给了宇文雷以可乘之机了。
宇文雷又怕夜长梦多,立即发出钱镖。他的两个师弟在离身三丈开外和龙灵珠相斗,他已是不伯误伤自己人了。
龙灵珠的软鞭挥舞得风雨不透,铮铮数声,宇文雷打来的钱镖都给她打落,但虽然如此,她的虎口亦已感到一阵阵酸麻,而且由于要分神对付暗器,遮拦亦已没有刚才的严密了。
宇文雷的钱镖陆续打来,龙灵珠一个疏神,左腕给打个正着,虽然不是打着穴道,兵刃亦已拿捏不牢,“铛”的一声,短剑坠地。
她是用长鞭攻敌,短剑防身的。失了短剑,对敌方的威胁大减,功力较高的司空照已是敢于欺身进逼了,龙灵珠左腕剧痛,右腕虎口酸麻益甚。长鞭挥缓,章法大乱,劲道更是大不如前。
司空照觑个正着,喝道”撒手!”双指一挟,挟着鞭梢。他是练过金刚指力的人,龙灵珠则已气力不加,如何还能抵敌?果然给他一挟就把软鞭夺去。龙灵珠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一丈开外。她虽然气力不济,轻功倒是还能施展。跃出***,转身飞奔。
慕容垂要报刚才那一剑削袖之仇,首先追上,大声喝道:“小妖女,还想逃吗?”
眼看就要追上,忽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喝道:“这小妖女是我们的,不许你们动她!”
声音远远传来,人影尚还未见,已是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司空照吃了一惊,叫道:“师弟小心!”
慕容垂也知对方厉害,但一来他恃着有白驼山的势力作靠山,二来他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眼看仇人已是可以手到擒来,怎肯凭着对方一句就乖乖退让?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小妖女打败,你们倒想来捡现成,天下那有这种便宜的事!”慕容垂气呼呼的回话,脚步丝毫不缓。
不但他们吃惊,龙灵珠亦是不觉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人的声音刺耳异常,但却似曾相识。我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他说话的呢?他骂我为小妖女,又不许白驼山的人伤我,不知是何缘故,逃命要紧,也无暇思索这人是友是敌了。但心神一分,又中了一枚钱镖,这次是打着她的后腿。龙灵珠一个跄踉,摇摇欲坠。
就在此际,只听得马蹄声来得有如暴风骤雨,来的共是四骑,最前面一骑,乘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倏的从马上飞身掠出,俨似飞鹰扑兔,扑向即将倒地尚未躺下的龙灵珠。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垂亦己跑到龙灵珠身边,“乒”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龙灵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便跑。慕容垂和那个人都扑了个空。
慕容垂怒道:“你是什么人?你讲不讲理?不料那人比慕容垂还更暴躁,也没有说话,喉头咕咕作响,劈面就是一拳。
慕容垂还了一掌,立即和他打起来。慕容垂气力较大,那人的掌法较精,一时间倒是难分高下。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慕容垂喝道。此时另外三骑亦已到了。慕容垂已知形势不妙。只盼能用白驼山的名头把对手压下去,但总得对手与他搭上话才行。
那人喉头咕咕作响,仍然没有说话。
原来他真是个哑巴。
龙灵珠侥幸逃脱那人的鹰爪,此时亦已知道那人是谁了。
原来正是被杨炎割了舌头的那个天山派弟子,曾向冷冰儿求婚不遂的石清泉。
龙灵珠暗暗叫苦,没命飞逃。只盼能够趁着他们缠斗的时候,侥幸逃脱。
可是那三骑马已经拦住她的去路了。龙灵珠一看,这三个人都是她认得的。
一个是石清泉的父亲石天行,一个是曾经和她交过手的丁兆鸣,还有一个是石天行的大弟子陆敢当。
石天行和丁兆鸣是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的人物,陆敢当武功虽然较弱,但比起她来,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下龙灵珠登时如坠冰窟,冷意直迸心头,情知是绝难脱身了。
“小妖女,给我站住!”石天行喝道,声音铿铿锵锵,刺耳异常。刚才用“传音入密”上乘内功发话的人正是他。
龙灵珠情知难以脱身,索性就照他的话站住,冷笑说道:“你身为天山派的长老,打不过师侄,却想拿我出气,也不害羞!你要欺负我那就来呀,只要你不怕给杨炎打你的嘴已!”
石天行给师侄打他的嘴巴,这是他认为平生奇耻大辱的事。此时他己怒火焚胸,也顾不得什么以大欺小,似强凌弱的顾忌了。
小妖女,你作恶多端,我是要拿你回山问罪,何须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喝声中,侧身下马、立即来抓龙灵珠。
龙灵珠身形游走,竟不闪避,反迎上来,扬他耳光。她当然知道自己绝计不是石天行对手,如此“胆大妄为”可能要招杀身之祸,但她自忖脱不了身,早已豁了性命,只盼能够打他一下耳光,死了也是值得。
这一招是”扫叶掌法”中的绝妙招数,龙灵珠又是不顾生命的,若在平时,饶是石天行功力比她高得多,只怕也是难以闪开。
可惜她此时已是精疲力竭,掌法虽妙,出手却慢了半分,石天行一闪就闪开了。但虽然闪开,掌风刮面而过,面皮也是感到火辣辣的。
石天行大怒之下,一抓抓住她的手臂,喝道:“小妖女,你自己找死,我就先废了你……”
眼看他的内力一发,龙灵珠的这条手臂立即就要给他拗断。他并不想取龙灵珠的性命,但却要把她弄成残废。此时他在盛怒之个,已经变成了一个好像失了理智的疯人了。
丁兆鸣连忙叫道:“师兄,这小妖女虽然是本门仇敌,但她与杨炎一案有关,咱们也还需要她的口供的。似乎应该将她押解回山,由掌门师弟处置,方能显出咱们天山派之处事公平,不至落人闲话。”弦外之音,大山派是素来注重“侠义”声名的,若然不问青红皂白,便即滥用私刑,势必招人闲话。
石天行是天山派四大弟子之首,又是新近升任“长老”的,本派的规矩,他岂能不知?丁兆鸣一再劝谏,他是不能不冷静下来了。无论他怎样恨这“小妖女”,他也不能在师弟面前,失了他“长老”的身分,失了他应当作为同门榜样的尊严,知法犯法,破坏门规。
他的手垂下来,冷冷说道:“姑且饶你这小妖女一命。”顺势点了龙灵珠的穴道,用的是可以封闭十二个时辰穴道的重手法。
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好功夫。不过,凡事要讲一个理字,只凭武功是压服不了人的!”声音宛似金属敲击,刺耳异常。石天行心头一凛:“这人内功之深,只怕并不在我之下!”
发话的这个人是宇文雷,他早已卷起车帘坐起来了。
石天行的大弟子陆敢当是曾经跟随师叔李务实上过祁连山的人,当时正邪各派都有人来到祁连山要搜捕“小妖女”,陆敢当没有见过宇文雷,却是见过司空照与慕容垂这两个人的。
“阁下是那条道上的?”石天行的目光向宇文雷那边望去,冷冷问道。
宇文雷尚未回答,陆敢当已是抢先说道:“师父小心,这个人我虽然未曾见过,但他这两个同伴我知道是白驼山的。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人大概是白驼山山主字文傅的侄儿宇文雷。”白驼山的人善于用毒,宇文雷在白驼山的地位仅次于他的叔叔,这些石天行都是早已知道的。
石天行面色一沉,抓起龙灵珠,向他的大弟子陆敢当抛去,说道:“好,我去和他讲理,你看管这小妖女。”
此时石清泉已是与慕容垂改用兵刃相斗,石清泉对掌略占上风,用剑来对付慕容垂的一双点穴撅,募容垂使重若轻,以长攻短,石清泉施展浑身解数,只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司空照比较慎重,但此时他已知道对方的身分,心里想道:“石天行是天山派的长老,累闻他为人极为骄傲,师兄的名头料想压不住他。和他们‘说理’只伯三言两语就会闹翻。他一出手,我和慕容垂师弟要逃也难了。”事急只好冒险,陡地跃上前去,叫道:“师弟退下,让我来会天山高手!”
用不着他打眼色,慕容垂已经知道师兄的用心,并不是要他立即退下的。司空照来得极快,慕容垂假装尚未能够摆脱敌手,加速向石清泉疾攻三招。说时迟,那时快,司空照的一对判官笔亦已指到了石清泉背心的风府穴。
石清泉对付慕容垂已是为难,那禁得起又来一个武功更强的司空照,令他背腹受敌了,话未毕,他已是手忙脚乱的大叫起来。
被割了舌头的人,发出的声音,当然是含糊不清。但别人不知他说的什么,他的父亲却是听得明白的,他是在叫“爹爹!”
石天行叫道:“师弟……”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只见丁兆鸣已经跑上前去,说道:“师兄放心,这两个小妖人交给我好了!”
司空照的判官笔堪堪点到石清泉的背心,他快,丁兆鸣更快,司空照只觉微风飒然,丁兆鸣的剑尖亦已刺到了胁下的愈气了。司空照识得厉害,保命要紧,但心里还有余暇攻敌?饶是他变招得诀,险些也被刺中,剑峰从他胁旁横削而过,他穿的紧身内衣也给削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侥幸未伤着皮肉。慕容垂更为狼狈,头上的乱发也给削去了一片,随风飘扬。丁兆鸣一招两式,几乎同一时间,攻击两个强手,剑法之快、狠辣,实是难以言语形容。
丁兆鸣道:“师侄,你回去帮敢当看管那小妖女吧。”石清泉正想回去折磨仇人,便即抽身。
石天行见儿子安全回来,放下了心。他情知师弟必定可以轻易取胜,于是头也不回就向宇文雷走过去了。
“你是白驼山的宇文雷?”石天行冷冷问道。
宇文雷坐在车上,说道:“不错,宇文雷正是区区。老前辈是天山派的石长老吧?”
石天行见他辞色恭谨,对他的憎恶不觉减了几分。依然说道:“是又怎样?”
宁文雷道:“石长老侠名满天下,我是久仰的了。请恕在下有病在身,不能下车行礼。”说罢伸出手来。
石天行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仔细一看,便知他确是行动不便。心里想道:“他是否有病,我不知真假。但看此情形,纵然不是有病,恐怕也是在不久之前,曾经碰上高手,受了挫折。哼、算他运气,我倒是不便杀他了。”要知他是一派长老的身分,别人有病在身,他自是不能施展杀手。
“好说,好说!”石天行稍假辞色,伸出手来与他相握。
宇文雷行动不便、内功仍在,双方暗中较量内力,宇文雷只觉自己所发的内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对方神色自若。宇文雷吃了一惊,连忙松手,说道:“怪不得石大侠名满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左一句“老前辈”,右一句“石大侠”,捧得石天行都不觉有点飘飘然了。
殊不知宇文雷固然吃惊,石天行也是好生惊诧。原来宇文雷刚才用上了独门的邪扼内功,极为霸道。石天行虽然能够以正宗的上乘内功化解,手腕的寸关尺脉也是感到阵阵酸麻,不过对方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来罢了。
石天行心里明白,这番内力的较量,其实是各有所长,尚未分出高下的。心里自思:“他有病在身,尚且如此了得,白驼山的武功确是不可小视!”
不过,对方如此恭谨,他却是乐得大摆架子。当下冷笑说道:“你要和我讲理?”宇文雷道:“正是要请前辈指教。”石天行哼了一声道:“白驼山的人居然也肯讲理,倒是奇闻!”
宇文雷道:“实不相瞒,白驼山的人对别人的确不大讲理,但对天山派的长老,却不能不讲。而且我知道天山派的人一定肯讲理的。”
石天行道:“为何只能和天山派的人讲理?”
宇文雷陪笑道:“天山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是侠义道中的侠义道,能够做到天山派的长老,当然更是以德服人了。我怎能不讲理呢?”
俗语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宇文雷大拍他的马屁,石天行更是飘飘然了。
石天行道:“好,你要评理我就和你评理,说吧。”
宇文雷正要说话,忽听得断金戛玉之声夹杂刺耳的呼叫。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丁兆鸣在天山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三,剑法却是最精,他使出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以一招“排云驭电”,同时刺中了司空照与慕容垂。这两个人都感觉虎口好似给利针插进了一般,而且是左右手都有同样的感觉。司空照的一对判官笔脱手飞出,慕容垂的一双点穴撅较为沉重,跌了下来,碰伤了自己的脚,更是伤上加伤。
这一下,不但身受者吓得魂飞魄散,旁观的宇文雷也是大惊失色。自忖:“这等精妙的剑法,若是招呼在我的身上,只怕我也非得受伤不可。”连忙叫道:“石老前辈,请叫令师弟手下留……”
石天行微微一笑,说道:“丁师弟,咱们是名门正派,可用不着得理不饶人,我正在和他们的少山主评理,你暂且放过他们吧。”
丁兆鸣应了一声“是”,收剑入鞘。司空、慕容二人忍着疼痛,拾起兵器,灰溜溜退下。
石天行道:“少山主,你不是要评理吗,怎么还不说话?”
宇文雷惊魂稍定,讷讷说道:“按江湖规矩,这小妖女是、是我们擒获的,似、似乎应该由我们处置吧?”
石天行道:“这话你就不对了,这小妖女分明是我亲手拿下的,怎能说是你们所擒?”
宇文雷定下心神,方始省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不错,这小妖女是老前辈亲手拿下的,不过在老前辈未来之前,我们已经出了许多力了。要是老前辈不来,这小妖女谅也难逃我们掌握。”
石天行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我捡你们的现成了。”
宇文雷道:“不敢。不过……”
石天行道:“用不着什么不过了。我问你,这小妖女若是一开始就和我交手,我是否可以独力擒她?”
宇文雷道:“再多一个小妖女,也不是老前辈的对手。”
石天行道:“如此说,你已经承认我是无须捡你们的便宜了。这小妖女等于咱们都要追捕的猎物,江湖规矩,若非有约在前,谁先得手,就该归谁所有。”
宇文雷道:“但我们多少总算出过点力。”
石天行道:“哦,你是想要分赃,但素来这是黑道上的规矩,我们侠义道可不讲这一套,……”
石天行继续说道:“二来人也不比财货,财货可以分开,人是不能各要一半的。”
宇文雷道:“老前辈说得是。我不敢请老前辈‘分赃’,只想向老前辈求个人情。这小妖女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是奉山主之命来拿她回去的!”
石天行道:“她和你们结的是什么仇?”
宇文雷道:“我不大清楚,好像是因为她的先人曾经做过对不住我们山主的事情,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石天行道:“简单的说来就是她的父亲和你的叔叔有仇?”
宇文雷道:“不错。”
石天行道:“据我所知,这小妖女的父亲早已死了。俗语说一死百了,何况只是这小妖女的先人和你们有仇,并非这小妖女本身!”
宇文雷道:“老前辈话说得不错,但俗语也说:斩草要除根。”
丁兆鸣忍不住走过来道:“这句话不对!应否‘除根’要看他本人犯的是什么罪!老实说我就曾经被这小妖女诡计所伤,但我仍然认为她罪不至死!”他说的是龙灵珠那一次从他手中劫了杨炎之事,但他这几句话却是说给师兄听的。
宇文雷趁势自我台阶来下,说道:“原来这小妖女和丁大侠有仇,恕我不知。”
石天行板着脸孔道:“本来我们天山派的事情用不着告诉外人,但你要和我评理,我也不妨说给你听,让你心服,这小妖女勾结本门叛徒,做了许多荒谬绝伦的事,那叛徒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固然是罪不容诛;这小妖女作他的帮凶,我们也是绝计不放过她的!”这一段话,他其实也是说给丁兆鸣听的。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和她的仇不过是上一代的仇,我们和她的仇则是本身的仇。你说她应该由谁处置?”
宇文雷本来就不指望一张嘴便可以把“小妖女”讨还,所谓“评理”,只不过藉以遮羞,维持一点身分而已。至此他装作口服心服的样子说道:“恕我不知原委,既然如此,这小妖女自当任凭石老前辈拿回天山处置!我们告罪了!”
陆敢当道:“师父,白驼山臭名昭彰,就这样任凭他们走么?”
石天行道:“君子以德服人,不必多生枝节了。”转过头来,向宇文雷道:“不知不罪,你们走吧!”
宇文雷想不到这样容易便能脱身,大喜过望,抱拳说道:“石老前辈通情达理,佩服、佩服!这小妖女既然是咱们俩家的仇人,由你们处置也是一样。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告辞了!”
慕容垂道:“师兄,那匹红鬃马……”得陇望蜀,舍不得放弃龙灵珠那匹坐骑。
石天行是个懂得相马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这匹马是小妖女的,人和马都不能让你们带走!”
宇文雷也觉得师弟多事,忙给他转圈,说道:“石老前辈误会了,我们不是想这匹马,只因这匹马被我打伤软筋的,师弟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替你们医好了这匹马才走。”
石天行道:“用不着你们费神了,我们自己会医。”
宇文雷等人走了之后,石天行道:“丁师弟,这匹马似非凡品,你来看看。”原来他只懂得相马,医马的本事却是远不及丁兆鸣。
丁兆鸣没有立以回答。石天行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石清泉瞪着眼睛正在盯着躺在地上,业已不能动弹的龙灵珠。
龙灵珠是杨炎的女友,他想起所受杨炎的侮辱,目前未能抓住杨炎报复,只能迁怒于龙灵珠。
他口不能言,眼睛替代了舌头,火红的眼睛表露出恶毒的念头,扬起手掌,他知道女孩儿是最爱惜自己的容貌的,他这一掌打下,就能毁掉龙灵珠的月貌花容。
龙灵珠又是惊慌,又是愤怒,但既然不能抵抗,索性把心一横,把他当作一只发疯的野兽,用极其轻蔑的神色迎接他的目光。
石清泉对着他这冷傲轻蔑的目光,却忽地心神一荡了。
这神色,这目光竟是似曾相识。
眼前的“小妖女”突然幻变成他私心倾慕、又恨又爱的冷冰儿了。
多年来他追求冷冰儿,冷冰儿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尤其那一次他自以为捏住了冷冰兆和杨炎的把柄,出言要胁冷冰儿的时候,冷冰儿的神色和目光,就正是和此刻的龙灵珠一模一样。他的舌头,就是在那一次被杨炎割去的。
他对这种神色与目光有特殊的感受,当真可说是“爱恨难分”,但却被刺激得更疯狂了。
他的眼睛射出异样的光芒,心中则正转着恶毒的念头:“杨炎抢了我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不抢他的?嘿、嘿,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不拿来享用,岂非笨蛋一名!”
手掌落了下来,在龙灵珠吹得弹破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喉头发出咕咕的怪笑。
石天行喝道:“清儿,不可胡来!这小妖女应该得到什么惩罪该由掌门处置,你不可忘了本门的戒条!”他只道儿子是要滥用私刑,碍着有丁兆鸣在旁,自是不能不端起严父和本门长老的双重身分,出言喝止。
石清泉一时失了理智,毕竟还未疯狂。他平素也是害怕这个刚正的师叔的,被父亲一喝之后,跟着又发现了师叔对他的注视,他是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他恢复了几分清醒,暗自想道:“这小妖女已是身上之肉,我还怕她跑掉吗?”心中另生诡计,便把龙灵珠放了下来,咿咿哑哑的对父亲作“手语”。意思是说:我不过吓吓她的,以后不敢了。
石天行说道:“清儿他受了杨炎那小畜生的残害,这小妖女是杨炎一伙,也难怪他艰这小妖女,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师弟,你就原谅他吧。”
丁兆鸣道:“师兄言重了,他一时愤激,稍失常态,你提醒他也就行了。怎用得上原谅二字?”丁兆鸣为人方正,他也只道石清泉刚才的举动,乃是由于仇恨驱使,全没想到石清泉另有邪恶的念头。
石天行道:“师弟擅长医马,你看看小妖女这匹坐骑怎样,它似乎是匹罕见的骏马,要是变成残废,未免可惜了。”
丁兆鸣过去仔细察视,说道:“不错,这匹马的确是一匹千中无一的良驹,还好,它只是被伤了软筋,很快我就会给它医好,料无大碍。”畜牲的穴道和人身的穴道不同,他利用针剑刺激穴道来治病疗伤的办法,道理却是相通,在人兽身上都可施用的。”
丁兆鸣取出一枝特长的银针,刺进马腿相应的穴道,为,它舒筋活络,跟着替它敷上了金创药,果然这匹红鬃烈马不过半枝香时刻就能起立了。这匹马颇通灵性。挨了丁兆鸣摩擦几下,又跑到旧主人龙灵珠的身边,嘶鸣不已。似乎是在求丁兆鸣也救它的主人。
丁兆鸣笑道:“你的主人并没受伤,我可以让她仍然骑你。”说至此处,忽地想起:“要是把她缚在马背,路上可是碍眼。怎样带她走呢?”
石清泉拉着那匹红鬃烈马,拍了拍自己的胸瞠,指一指龙灵珠,咿咿哑哑的和父亲打了几个手势。
石天行懂得儿子的手语,说道:“你想亲自看管这个小妖女,并且想要她的这匹坐骑?”石清泉点了点头,把眼睛望向丁兆鸣。
石天行道:“师弟,你看他这个主意还可以行得通吧?他和这小妖女可以扮成一对小夫妻,让他们合乘一骑,就不至于惹起别人的疑心了。”
了兆呜本来想要陆敢当和龙灵珠合乘一骑的,但师兄这样说,他若另有异议,可就太着痕迹了,心里想道:“清泉要亲自看管这小妖女,那自是出于仇恨之心,但在我们面前,料他也不敢便行私自报复的。”丁兆鸣是个正人君子,可没想到石清泉尚有邪恶的念头,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石清泉把龙灵珠抱上马背,石天行忽道:“且慢!”走过去在龙灵珠的背心一按。
原来他虽然用重手法点了龙灵珠的穴道却怕她能够自行解穴,是以试一试她的真气已否凝聚,一试之下,龙灵珠毫无反弹之力,他这才放下了心。
丁兆鸣笑道:“师兄,你也太小心了。”
石天行道:“不是我过分小心,咱们可不能蹈上一次给杨炎逃脱的覆辙。”
那一次杨炎是给他的哥哥孟华用重手法点了穴道,由丁兆鸣将他押往柴达木,不料却给杨炎自行解开穴道,又得到龙灵珠的接应而逃脱的。
丁兆鸣面上一红,说道:“这小妖女的功力如何能与杨炎相比。”
石天行道:“我的点穴手法也没孟华高明、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他那知道杨炎已把凝聚真气的这一门上乘内功传授给了龙灵珠。
但可惜内功的心法可传,龙灵珠本身的功力是尚未能立即大增的。她用杨炎所授的心法,暗中凝聚真气,许久许久,仍是只能凝聚少许,要导入丹田也未能够,更莫说用来冲关解穴了。“要用来冲关解穴,即使我在睡梦里也运功,恐怕十二个时辰也未能够。过了十二个时辰,这老混蛋一定又用重手法再点我的穴道。”其实即使能够自行解穴,要在石丁二人面前逃走亦是绝不可能,不过总是比较好些罢了。
龙灵珠无法解穴,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但还有更令她更气愤的事情。
石清泉紧紧揽着她的腰,脑袋几乎贴着她的脸。她只恨无法动弹,摆脱不了他的轻薄。
石天行对儿子的行为视若无睹,丁兆鸣不知注意到了没有,但纵然注意到了,他也不会认为这是“轻薄”的。要知龙灵珠是给石天行以重手法点了穴道,要不是与她合乘一骑的人抱着她,她根本就坐不稳雕鞍。
龙灵珠气得牙痒痒的,暗自发誓:“要是我能够脱身,我非把这癞蛤蟆杀了不可!”
石天行这一行人拣偏僻的山路走,兼程赶路不过五天,已经从河北经过山西,踏入了陕西省境了。这五天当中,石天行等到过了十二个时辰,总不会忘记用重手手法补点龙灵珠的穴道。
这一天到了陕西省东北的榆林县,丁兆鸣忽然想起了一事,说道:“师兄,今天可是八月十六。”
石天行笑道:“昨晚是中秋,咱们还可惜吃不到月饼,今天当然是八月十六了。师弟,是八月十六又怎么样?”
丁兆鸣道:“八月十六是榆林归大侠的生日,师兄,你忘记了么?”
榆林有一家武学世家,是火云庄的归家,现任的庄主归元是侠名震西北的榆林剑客。归家和天山派有几代交情。由于他的生日是中秋后一日,很容易记,所以丁兆鸣一到榆林就想起来了。
石天行霍然一省,说道:“对、今天正是归大侠的六十岁生辰,你的意思是赶去给他祝寿。”
丁兆鸣道:“礼不可废,咱们既然刚好碰上,倘若不去道贺一声,给他知道咱们曾经路过,日后见面,怎好意思?”
石天行道:“但归大侠做六十大寿,贺客必定盈门,咱们可不便带这小妖女去呀!”
丁兆鸣道:“以归大侠和咱们的交情,无论如何,你我二人是必须去打一个转的。这样吧,清泉贤侄和敢当可以在前头等候咱们,他们是晚辈,不去火云庄,归大侠知道也不会见怪。叫他们二人看管这小妖女,料想也不会出卖!”
石清泉的武学已得乃父真传,变了哑吧之后,练武更勤,石天行暗自想道:“泉儿在本门的第三代弟子之中,可算得是数一二的了,敢当是我的得意弟子,比起泉儿,他的武功只不过略逊一筹,莫说这小妖女不能动弹,即使我没点她穴道,泉儿和敢当联手,也能应付得了她,离开几个时辰,料想不会有甚意外。”
石天行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样办!咱们去向归大侠道贺一声,也算是尽了礼了。火云庄离此多远。”原来丁兆鸣和归元的交情较深,丁兆鸣曾经去过几次火云庄,他则是未曾去过的。
丁兆鸣道:“大约有十多里路程,咱们快马,来回用不了一个时辰。”
石天行道:“把在火云庄耽搁的时间算上,两个时辰,总也够了。咱们说是有要事回山,料想归大侠也不会强留咱们的,不过他们却是不便在此等候……”
陆敢当用不着师父解释,早已明白原因。一来他们押着了龙灵珠,在路边等候几个时辰必定惹人注目;二来今天既然是归元的六十寿辰,江湖上的人物前来道贺的不知多少,虽说这条小路不是前往火云庄的必经之路,但也得提防给归元的亲友碰上,此时若有人问他因何不随师父去火云庄拜寿,他可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师父,我们继续前行,慢一点走,前头等你如何?”陆敢当道。
石天行想了一想,说道:“不,你们出了榆林县境再把坐骑放慢不迟,不过二十里路程,就可以走出榆林县境的。我尽快回来,用不到三个时辰就可赶上你们。”
此时距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他是在天亮起程之时用重手法点了龙灵珠的穴道的,还有十个时辰闭穴的功效方始消失,重手法点穴非同小可,若然补上一指,只怕会伤及龙灵珠性命,他估计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时辰便能赶上,自是无须多加小心了。
不过他还是吩咐儿子:“万一我过了五六个时辰尚未能够赶出来的话,在午夜之前,你就用重手法点这小妖女的穴道。以你的功力要连点三处大穴方能预防万一,我教你的以内力封闭穴道的重手法你没忘记吧?”
石清泉巴不得父亲与师叔早早离开,连连点头。
心里欢喜,龙灵珠心里也是暗暗欢喜。
这几天来她用杨炎所传的内功心法凝聚真气,虽然仍是不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解开穴道,但每一天都有多少进步。比如昨天她的手足己是可以稍稍动弹了,不过她不让石清泉发觉而已。”
只有二个时辰,她知道今天纵有进步,也是绝计解不开穴道的,不过无论如何,石天行和丁兆鸣离开,总是多少有点指望。
石清泉与父亲分手之后,快马驰出榆林县境,遵照父亲吩咐,这才策马缓行。不知不觉之时,二个时辰业已过去,父亲和师叔可还未见回来。正是:
无计脱身遭侮辱,前途凶险更堪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