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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秦牧要出门,也不是在府里闲逛,犯不了府里的规矩那就无妨。
秦牧一个人溜溜达达的来到街上,哪热闹向哪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店铺,看着吃的喝的买的卖的,打把势卖艺的,挑担子卖花的。人声鼎沸,杂乱中透出繁华。真实的大宋,就这么绽放在秦牧的眼前。
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码头。
韩城县在五丈河畔,五丈河在城前分出一个支流,穿城而过,再汇入五丈河。如此一来,韩城县的码头就显得得天独厚了。除了京城这样的一些大城市,一般的码头都依着河畔天然设立。客人和货物下了船,离城里还有多多少少的一段距离,显得很是不便。
韩城县码头就不同了。因为有一段支流穿城而过,码头就在城内,人和货上船下船都不出城,快捷便利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韩城县码头在五丈河上大大的有名。
从这里到京师,只有一天的船程,大部分船只都会在韩城县停留,或者打尖住店,略作休息,或者装货卸货做进京前最后的准备。因此韩城码头从早到晚都是忙碌拥挤不堪。
秦牧自然要上前看看。在想不到办法回自己时代之前,自己还要在大宋活下去。既然来了这个时代,总不能一直在外围转悠。他现在已经从两个姑娘那里了解了一些当前情况。现在的宋朝,京师还是开封,没到临安。以秦牧贫瘠的历史知识他也知道,现在的京城,也就是大宋开封府,正站立在全世界的巅峰,被人称作天上的城市。繁华热闹冠绝全球。他当然要去看一看。现在没有高铁也没高速公路和汽车,人员流动最快捷的是走河运。即使现在不能去京师,也要了解一下船运。
在秦牧看来,韩城码头有点狭小。顺着河岸只能能依次停泊四五条船,更多船只只能排队在河里等候。密密麻麻的搬运工走上踏板,来到船上,搬起各色货物,再颤悠悠的踩着踏板上岸,把货物放到各种车辆里面。装满货物的车辆,或者人推或者牛马拉着,离开码头奔向城里各处。
繁忙却不混乱,看起来到还是秩序井然。
然而秩序马上就将给秦牧展示全新的一面。
在码头西边,有一个小棚子,棚子离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朱俭,直娘贼!”一个高大的汉子指着对面人的鼻子骂道:“老子的船排了这么久,凭什么让别家船先卸货?”
那被骂的人,正是朱俭,韩城富豪朱家的四少爷。他阴阴笑着,也不睁眼看对方,歪着头回道:“任老三,码头是我朱家的,我说让哪个先,就是哪个先,你算什么东西,来老子地头吵吵。”
“直娘贼。”高大汉子是任员外三少爷,任英,他负责任家船队货运管理,今天收到下人通报,说自家的货船被耽误在码头没法卸货,立刻就从家里跑了过来:“你那点子小心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不就是春满楼的花大姐那点屁事吗。”
“你说是,那就是吧。”朱俭也不怎么反驳。
“二十贯,老子也就和花大姐喝了顿酒,还没梳拢她。我今天给你个面子,花大姐让你先了,你别给我的船找麻烦。”
“花大姐脑袋上写着任字吗?她又不是你任家家养的,我朱四需要你任三让?老子有的是钱。”
“好,算你狠。我任英也撂下句话,春满楼老子从今天起不去了。你马上给我安排卸货。”任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主业是各色果品。五丈河沿岸,方圆几百里地的出产从乡间山里逐渐汇集到河边,再整理装船,一路运到韩城。
这个时代,乡间根本没有再加工深加工能力,果实摘下来之后,必须尽快运到大城市,发放到市场,否则很快就破损败坏卖不出去了。但是一路运输,又是在河上漂泊,总有磕磕碰碰,所以大宗果品都要在韩城集中处理一下。品相好的,直接发送京师,只一日路程,不用太过担心,至于次一等的,可以发往周边小一些的城镇,再等而下之,那就需要制成各色干果蜜饯了。
正因为如此赶时间,任老三才会在朱老四面前舍了面皮。实在是果子耽误不起时间。按惯例昨天这几船货就应该运到任家库房了,可谁知道硬被朱老四卡着,到现在船还靠不了岸。青楼倌人重要,还是任家的货重要,任老三还是分的清楚。
“啊呸!你这撮鸟。你去不去春满楼干老子何事。老子的规矩,就是你的家船靠后站。别说你个泼才,就是你老子来了,我朱四也是这句话,靠边凉快去吧。”朱俭鸟都不鸟任英。
任英肺都气炸了。他可是任家老三,韩城县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本来就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若非为了家里生意,怎么肯对着朱老四低头。可眼见自己低头了对方还不罢休,甚至连他爹都给连带辱骂了。这哪还压得住火气,顿时捏紧拳头,一拳就砸在朱老四脸上。
朱俭被砸的一个跟头,鼻血长流。
“混蛋,你们都是死人,看戏的?”朱俭捂着鼻子骂道:“给老子打!”
他身边一群朱家的家丁立刻挽着袖子冲了上来。
任英也不是吃素的。他回手一招叫道:“干死他们。”
于是一群任家的家丁也呼啸而上。
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两拨人拳头棍棒起飞,顿时鸡飞狗跳,惨叫一片。
秦牧一看大事不好,赶紧脚底抹油就想溜。
这场面太刺激了。在二十一世纪,尤其在首都,哪有机会看到这么大规模的群架。两边各自几十条汉子,喝骂着拳拳到肉,棍棍生风。赶紧有多远跑多远吧。
“那小子别跑。”
秦牧还没弄明白,就被人一拳砸在脑袋后面,只打的他眼冒金星。
“任家的狗腿,哪里走。”两个同样青衣小帽的家丁张牙舞爪就要给秦牧一顿暴打。
秦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可不是外人,衣服上正大大缝着一个“任”字,就好像对方衣服上一个“朱”字,同样明显。
坏了菜了。他被当作任家的家丁被揍了。可是去哪说理呢?自己这身衣服摆明就是任府的出身。
朱家码头是朱家的重中之重,向来维持秩序的家丁不少。三四个朱家的打一两个任家的,还有富裕。这群人打惯了的,场面门清。一看秦牧这样的小白脸,就是菜鸟中的菜鸟,柿子要捡软的捏,立刻又冲过来俩人,都提着棍棒。
秦牧很想说:“我新来的,不干我事,我就是一看热闹的。”但是谁会理他。
大棍子带着风声,就向秦牧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