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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和长辈彻底地闹翻吧?我们怎么说也是爷爷奶奶,这些孩子都是我们的孙子孙女。”
知道他们矛盾的村民都没有做声,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也没有闹得太过,他们不好插手。
沈之月严厉地警告道,“你们想要来帮忙杀猪可以,不过有些丑话我要先说在前头,别给我整什么阴损下作的害人招数,今天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去。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你们看清楚,要是今天这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家人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
对着沈大虎和马婆子,她不再有半点怜悯和客气。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们是来帮你杀猪的,怎么成了害人了?你把我们想得也太坏了,哪有你这样质疑爷爷奶奶的?”沈大虎脸上挂不住了,很生气地指责道。
“没有想害人的心那就更好,我也不希望发生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沈之月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娘,我们继续干活吧。”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碌地洗菜切肉,烧菜,男人们则是在院子里将杀好的猪给分好。
沈之月对着弟弟妹妹们招了招手,在他们过来以后,低声地说道,“你们别做事情了,给我死盯着那些人,眼睛不能错开,一定别让他们下毒。”
她可舍不得让这些肉给毁掉,做成美食拿去卖,她至少能挣好几两银子。
兰儿和之良,之平也纷纷跟她拍着胸口说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他们动手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跟你说的。”
沈之月挨个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温柔细语地说道,“乖,等挣了钱给你们买蜜饯和糖果给你们吃。”
杀猪做饭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热闹喜庆的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是朝着沈之月家这边的方向来的。
沈之月还思索着谁家有人成亲,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敲锣打鼓的队伍竟然直接闯进了她家里来。
为首的穿着粉红色衣服,浓妆艳抹的媒婆喜笑颜开地走进来了,声音甜腻得让人身上都起一层鸡皮疙瘩,“请问,哪位是沈之月的娘亲沈夫人?”
刘彩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怯生生地说道,“我就是,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周围的村民看到媒婆身后是一大堆人抬着几十个木箱子,上面还系着红色的绸带,俨然聘礼一样,激动得眼睛冒光。
“嫂子,这不是明摆着呢,不知道是哪家大户人家看上你女儿了,带着巨额的聘礼来提亲呢,你们家月儿漂亮又能干,人家抢着要呢。”
刘彩萍和沈之月听完这句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媒婆亲热地拉过刘彩萍的手,笑得花枝乱颤,“沈夫人,你家女儿的福气来了。有人看上了你家女儿又漂亮又能干,愿意出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求娶你女儿。你女儿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做这些又苦又累的农活了,你就快点答应吧。”
沈之月是享受过极致荣华富贵的女人,在前世的时候也受过很好的教育,自然不会被媒婆夸得天花乱坠的条件迷住了眼,掉到钱眼里去了,她的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没有半点娇羞,冷静地拦在娘亲的面前。
“这位大婶,我先打断一下,既然你说那家人那么好,又是丰厚的聘礼,那为什么人家不去娶城里的小姐,或者是那些土财主的女儿,反而跑到穷山沟里来求娶我?”
当她是那么好欺骗的吗?
媒婆脸上僵硬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她讪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人家眼光高嘛,城里自然也有很好的姑娘,不过漂亮的又不温柔,温柔的又不美丽,美丽的又娇蛮任性不能干,人家多方面找人打听,又漂亮又温柔又能干还不娇气的姑娘,除了月儿姑娘你,没有别人了,这才上门来求亲啊。”
“大婶,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哪家这么有钱,还这么不心疼钱地来求亲?这么多聘礼,怕是城里的官家小姐嫁人才有的体面风光吧?”
“就是隔了两个村的刘家村,刘员外家的大儿子刘飞强。刘员外你知不知道,整个桃花镇除了郑员外,就属刘员外家最有钱了,家里有几百亩田地,有一百头牛,养了三百头猪,家里在县城还有好几家铺子,家财万贯呢,嫁过去你什么都不用干。”
媒婆铺垫了一番以后,终于将求亲人家说了出来,“沈姑娘,刘员外说了,除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以外,他们还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做聘金,给你最大的体面,让你嫁过去以后只管生孩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别的事情一概不让你做。”
围观的相亲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一百两聘金,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月儿她这次走大运了,简直是泼天的富贵落在头上啊。”
马婆子激动得两眼放光,她心动得连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门亲事我答应了,月丫头她愿意嫁过去!”
这么多银子,这么多聘礼,够他们家什么都不做吃二十年了,为什么不嫁?
马婆子话音才落下,刘彩萍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要,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月儿她现在年岁还小,我还要留她两年,她现在不嫁人!”
她就知道,这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她女儿是漂亮能干,但也不过是普通的农户的女儿,凭什么当得起这样的聘礼。
刘员外在附近几个村子远近闻名,除了有钱以外,还有几十房小妾,后院乌烟瘴气的,这样人家的儿子,耳濡目染之下哪有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那家的夫人强势蛮横,是个那么厉害的角色,就算她不知道那家的儿子是怎样的品行,也知道那种复杂的人家绝对不适合她的女儿,她舍不得让月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
媒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了脸上,不敢相信她提出了这么丰厚的聘礼,这么多的聘金以后,这家人还不同意,这位夫人和她的女儿是疯了吗?
“沈夫人,你再好好想想,员外郎家的儿子容貌可俊俏了,脾气也很温和,家里又有钱,嫁过去你绝对不会吃亏。像你这样的人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可不一定再遇到这么好的郎君了啊。”
沈之月很冷静,脸上带着笑,却有一种不容置疑姿态,“大婶,我娘她温柔软弱,我家的事情她一概不管,我家是我做主。我说了,现在还不想嫁人,你还是回去吧。周围沈家村,郑家村,还有附近几个村能干又温柔漂亮的姑娘多得是,你去别人家提亲吧。”
马婆子着急了,严厉地说道,“月丫头你疯了吗?这么有钱的人家你都不嫁,那你想要嫁给谁?这么婚事我同意了,媒婆,麻烦你把聘礼抬到我家里去,我是她的奶奶,她爹死了,她的婚事爷爷奶奶做主,我说她要嫁,她不愿意也得嫁!”
沈之月锐利的目光瞪着马婆子,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她一步步靠近面前的老女人,周身有寒冷又压抑的气息迸射了出来,“奶奶也知道我爹死了?我爹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嫁出去,也不害怕我爹的魂魄不安宁,夜夜回来缠着你。聘礼你要是收了,那你就自己嫁过去。”
她冷笑一声,“不知道等到了那时候,那位刘公子掀开盖头看到奶奶长满皱纹的脸,会不会连夜把你给送回来。”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爆笑声,想到那样的画面就觉得很滑稽,“马婆子,我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人家都说了嫁娶这件事情,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儿她娘亲还在呢,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收下聘礼是为了什么?虽然你是月儿的长辈,也不能越过她娘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吧。”
马婆子恶狠狠地瞪着刘彩萍,直接就发难了,“老大家的,你是什么意思?这么好的婚事你为什么不同意?刘员外能看上你的女儿,想要你女儿做儿媳妇,那是月丫头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拒绝?我看你是想害你女儿,把她留在家里当牛做马养着你,你怎么心那么坏呢?”
刘彩萍鼻子酸酸的,眼泪直接涌上了眼眶,她心里有着强烈的怨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我想害她还是你想害她?你不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你是贪图这些巨额的聘礼,你想要据为己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婆婆,我绝对不让你为了钱搭上我女儿的一生。别忘了我们早就分家了。我家的事情,尤其是孩子们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她豁出去了,哪怕心里依然害怕得要死,也不想毁掉她的女儿,“你要是执意要同意这门婚事,要么让你别的孙女去嫁,要么我跟你拼命,哪怕再次告到县衙去,我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贱女人,你真是反了天了,你软弱无能,每天不干活不挣钱光吃饭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吸你女儿的血,你想做什么?这门婚事必须同意!”马婆子真想弄死刘彩萍,这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脸不上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她的面子。
刘彩萍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不再理会蛮横无理的婆婆,直接对媒婆说道,“你的求亲我不同意,聘礼你带回去吧。要是有人贪图这笔钱,非要收下聘礼聘金,就让她自己嫁过去,或者是挑她其他的女儿嫁过去,你不要来找我。我家已经和公婆分家了,他们家的事情和我家没有关系。”
媒婆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没想到刘彩萍母女竟然没有半点动心和犹豫,她语气很勉强地说道,“沈夫人,这真的是一门很好的婚事,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沈姑娘要是嫁进了员外郎家里,真的就能告别种田种地的日子,你忍心让她错过当少奶奶的机会吗?”
沈之月很果断地说道,“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嫁人的。大婶,看来你不太了解我们国家的律法吧,不然今天这一趟你也不敢来了。”
“我爹死了才两个月,按照孝道和礼法,我们这些孩子是要给我爹守孝一年,这一年之内都不能嫁娶,不然就是对我爹的不敬,也是违背了礼法。这件事情要是没人告发也就算了,真的要捅到县令大人那里,有人可是要坐牢的。你确定要继续给刘员外家提亲?”
媒婆被她的话震慑住了,她眼睛里多了一丝恐惧,很是勉强地说道,“姑娘,你这是在吓唬我吧,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沈之月依然是微笑着,却让人不得不信服,“大婶可以找懂得这行的人问问,看是不是要坐牢。好了,还是把这些聘礼给带回去吧,这么多箱聘礼,抬过来也挺不容易的,不过很对不住,我不能嫁人呢。”
媒婆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继续僵持下去,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只好讪讪地带着人离开了。
“你们别走啊,她是我的孙女,这件事情我就能做主,她必须要嫁,你们把聘礼和聘金留下来。”马婆子着急得眼睛都红了,到了嘴边的肥肉又飞走了,她心痛得都在滴血。
媒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的孙女刘员外娶不起,你还是再去找个有钱人家吧,我可不想坐牢。”
马婆子怒火中烧地冲到刘彩萍的面前,扬起手来就要对着她的脸沉重的耳光甩下去,“贱人,这么有钱的人家,竟然被你硬生生地错过了,你阻碍沈家升官发财,你不得好死!”
刘彩萍惊恐地闭上了眼睛,也不敢闪躲,等待着疼痛降临到她的脸上。
沈之月却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马婆子的手腕,用力握紧,眸光锐利,“怎么,想要把我卖掉换银子不成,又想打我娘?奶奶,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欺负人?还想逼着我在我爹的孝期嫁人,是想我再去县衙告你一次吗?”
马婆子疼得痛苦地尖叫出声,脸都皱成一团,“疼疼疼,臭丫头快点放开我,你想怎么样?”
“你要打我娘,我绝对不允许!你也别想对我嫁人这件事情指手画脚,要真是把我逼急了,我宁愿跳河自尽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现在,请你和我爷爷快点离开我家,我可不敢留你们在这里了,不然我被你们卖了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沈之月毫不客气地下了驱除令。
村长这时候也出来打圆场道,“弟妹,月儿她的终身有她娘亲操心,再不然她还有哥哥呢,你就不要插手了。月儿在孝期,的确不适合谈婚论嫁。别人家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就是,人家不愿意嫁女儿,你们干嘛非要逼着。之前要卖掉儿媳妇和小孙女不成,现在又打大孙女的主意,太黑心了。分家了就不要管别人的事情了嘛。”
“哪能啊,那可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还有二百两聘金,那么多银子够他们吃喝几十年了,怎么能不贪婪动心?反正月儿也不是他们疼爱的孙女,拿去换这么多钱已经很值得了,狠心的爷爷奶奶怎么会管月儿的死活?有银子就够了。”
“人家要是有良心,又怎么会对大儿媳妇和几个孙子孙女赶尽杀绝,怎么会在大儿子尸骨未寒的时候抢夺财产,这种人狠毒自私到了极点,要银子不要脸面的。”
帮忙杀猪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马婆子和沈大虎一家骂得狗血淋头。
马婆子就算脸皮再厚,也遭不住别人这么骂,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迫于压力之下,她气呼呼地说道,“你不愿意嫁就算了,省得你还以为我要害你了,这么有钱的人家你都不愿意,以后可别后悔哭鼻子。臭丫头,真是不识好赖人,不领情就算了。你给我放手,我不打你娘了。”
沈之月这才放开了马婆子,“刘员外的儿子要是真的有媒婆说得那么好,那你就让沈金珍嫁过去啊,她正是说亲的年纪,你操心她的婚事去吧。你让沈金珍嫁过去,还不是能拿到很多的聘礼和聘金,一点都不少呢。到时候爷爷奶奶,二叔和二婶都能跟着沾光过上富裕的日子呢。”
沈有富立刻在旁边脱口而出,“那怎么行?金珍怎么能嫁给那样的男人?”
他的话音落下,不管是刘彩萍和沈之月,还有不明就里的村民,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探寻又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沈有富的脸上去。
沈之月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原来二叔清楚那位刘公子是怎样的人啊,听你的语气,那位公子可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呢,怎么二叔竟然想着把我嫁过去换取银子和聘礼呢。我就说要是这门亲事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怎么也轮不到我啊,原来是画个大饼,实际上是火坑,等着我跳进去呢。”
刘彩萍一阵阵后怕,委屈和怨恨齐齐涌上心头,她哭着对马婆子控诉道,“你究竟要害我和我的孩子到什么时候去?从夫君死了以后,我们再苦再累也没有问你们要一文钱一粒米,也没去招惹你们,为什么你们总是想着害我的孩子?你想要银子不会自己想办法挣吗,想着卖我的孩子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