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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这份遗嘱是由公证处公证过,具有法律效益的,就算您将它撕毁,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夜生的语气依旧平静冷漠。“苏冉冉,很好,真有你的。”北清洮强压下怒气,坐回了座位上。苏冉冉昂着头,对诸人说道:“现在,还要继续表决吗?”股东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多言。苏冉冉一个人的持股比例就超过了百分之五十,拥有一票否决权,就算别人再有异议,也已经无法改变现状。她的笑容清冷,虽然咧开了嘴在笑,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若不是北溟在保险箱里放了这份遗嘱,若不是那场大火没有烧到保险箱,苏冉冉自己也不知道,北溟居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将一切都交托给她的准备。只是,她宁可这些东西统统都不要,只要他能够回来。股东大会结束之后,苏冉冉和夜生一起走出了集团大楼。从进去到出来不过是一个小时的功夫,她现在已经是北氏集团的代执行总裁了。总裁的那个位置,她终究还是没有要,那是北溟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那个位置,哪怕是她自己。所以,一个“代”字,就很好。北溟,你守护了一辈子的北氏集团,我一定会继续帮你守下去——直到你平安回来。她才刚走出大门,就看到顾陌尘站在门口,正在等她。她脸上又浮起一抹舒朗笑意,向他走了过去。“这次的事,多谢你。”顾陌尘轻笑了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北溟出事了以后,跟北氏集团合作的几家公司都在犹豫寻找新的合作对象,有不少人都找到了你们顾氏集团,可是你没有趁人之危。”“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落井下石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总之,谢谢你,所有的事都。”苏冉冉真诚地说。他看着她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陌生。这个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并且现在还不能放下的女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冉冉,你变了。”“嗯?”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顾陌尘自嘲地轻嗤:“我一直以为,你还是那个需要人去保护的小女孩,但原来,我早就已经不认识你了。”“那你觉得,这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好像一直都停在原地,但是你却早已不会停步等我了。”留给苏冉冉伤心的时间很少,她也不允许自己有一刻仿徨无措的时候。北氏集团诺大的一家企业,横跨五大洲的贸易和上万名员工,都需要她重新开始了解。她刚上任的那几天里,集团内部高层多有不服膺,给她找了不少茬。之前的那些合作商也对她的能力有些微词,纷纷提出了解约。她带着市场部的人一家一家公司地跑,用采取让步的方式跟对方续约,对手下员工恩威并施,终于稳定了局面。在这期间,顾陌尘同样说服了自己的父亲,推动顾氏集团跟北氏集团签下了一个长达三年的深度合作条款。顾陌尘早就规划好了一切,一个小项目的试水,让苏冉冉赚得盆满钵满,也让她彻底在公司站稳了脚跟。有顾氏集团撑腰,渐渐地,对她的质疑少了许多。不过苏冉冉不敢有半分松懈,不管有没有人服气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她都已经无路可退。“冉冉,我帮你,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不是让你把自己逼得更紧。”顾陌尘看着她这拼命的样子,十分心疼。她摇头:“新项目的工作必须要马上展开,这个领域我以前没有涉及过,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半分松懈不得。”他叹了一口气。既然劝不动她,就只好默默地帮她一点。只不过,苏冉冉却对他说:“陌尘,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还不起。”“我没想过让你还。”“可是陌尘,我和你”她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才合适。顾陌尘却猜透了她心中所想,立刻笑道:“我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早就。”他语气里藏着淡淡的哀愁,只是面对她时,依旧是温和地笑着的。“陌尘,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我已经嫁给北溟了,不管旁人怎么说,我终究是想要等他回来。哪怕他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也想等一等,再放弃。”他扬起了唇角,口中渐渐泛起苦涩。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总是那么不够凑巧,要一切都刚刚好,实在是太难了。“那你也让我等一等,再放弃吧。”他说。一年后。夜生和王晓的婚礼,定在了这一年的金秋十月。他们两个人能够终成眷属,苏冉冉十分欣慰。“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会走到一块儿。”她笑着为王晓披上头纱。王晓红着脸,羞赧地低下了头。“当初我的婚礼上,你做我的伴娘,那时没能把捧花给你。但好在,一切都终将圆满。”苏冉冉浅笑道。王晓愣了愣,那天婚礼发生的事,大家都不敢再在苏冉冉的面前提起一个字,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笑着提起。可见光阴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能让人对那些以为永远都无法回首的过去释怀。“你瞧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苏冉冉笑一笑,撇过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王晓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婚礼在海城最豪华的大酒店里举行,场面办得十分热闹。光是两家的亲戚长辈就满满当当占了大半个宴会厅,苏冉冉独自默默地坐到了一边的角落,与秘书处的几位同事一起。新娘由父亲亲自牵着手,一路走过红毯,交托到了新郎的手里,苏冉冉看见主桌上的一位中年妇女流下了激动的热泪。想必那就是王晓的母亲。“真是让人羡慕。”苏冉冉轻笑起来,轻抿了一口酒。她想起自己结婚的那一天,苏家没有一个人来。那倒也不奇怪,她原本就和那个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更何况,那场婚礼也成为了她永久的噩梦。一年了,北溟,你瞧我又不由自主开始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