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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文彬嘴角一抽,这个他还真不想学,也不敢学,怕三姐打死他。
学什么?贪慕富贵还是不思进取?眼高手低还是心思鬼祟?
这些话文彬都说不出口,毕竟有损他斯文人的风度。
所以他只是把脸撇开了,也不稀罕跟小姑做嘴上的争锋。
郑玉莲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目光在二哥家的四人身上一转,又说道:“云萱咋没来?爷爷病了,她还能在家里安心睡大觉?”
郑丰谷皱起了眉头,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没听见小妹喊一声二哥二嫂,开口说了三句话,却三句都是挑事的!
刘氏说道:“嘟嘟夜里睡得不安稳,我也不敢叫醒他,就让小萱在家看着。”
郑玉莲撇嘴,“我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他们睡没睡好?”
一句话让孙氏也沉下了脸,瞪着刘氏,觉得这个儿媳妇果然还是这么不懂事不体贴不孝顺。
刘氏愣了下,说道:“我这不是想着爹的身体一向硬朗,今儿应该也只是小病,就不把孩子给闹起来了,等他明儿来看他爷爷也是一样的。”
“都叫不醒了还小病呢?那啥才叫大病?”
“够了,爹还病着呢,你在这儿挑啥事?”郑丰谷轻声喝了一句。
于是孙氏更不高兴了,搂着郑玉莲就冲郑丰谷嚷嚷道:“你冲你小妹撒什么火?玉莲又没说错,敢情你爹的身体还比不得你闺女儿子的睡觉重要啊?”
郑丰谷无奈,“娘,我不想跟你吵,你也讲讲理。”
“谁吵吵了?谁不讲理了?”
郑丰谷顿时头昏脑涨,他有时候也很想不明白,为啥每次遇上和玉莲有关的事情时,娘就特别的没有理智?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讲道理。
在他们忙着争执的这个时候,云萝已经上前给郑大福把了脉,肝火郁结、五内俱焚,果然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憋屈病了,现在能痛痛快快的病一场,把体内郁堵多时的肝火就此发作出来,到反而是好事。
云萝确定了老爷子没有大问题,就放手站回到了边上,也没有把她的诊断说出来,免得还要听孙氏的叨咕和郑玉莲的冷嘲热讽。
郑丰谷在旁边看到了小女儿的动作,见她很快就收手,脸色平静,连个特别点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却反而暗暗的放下了心来。
如果当真病情紧急,他的小闺女可不是会听祖母话的人,他的老娘再厉害也治不住这个丫头。
很快,郑文杰就领着郑大夫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郑丰收夫妇和云桃。
显然,三叔三婶也没有把他们的双胞胎儿子从被窝里挖出来,云梅留在家里看弟弟。
也不知道郑文杰是照着什么顺序叫的人,倒是一次性把大夫和两个叔叔都叫过来了。
“我爹他白天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咋说病就病了?别是被谁给气病的吧?”
郑丰收不过随口一说,主要也是暗指的郑文杰和屠六娘,孙氏却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就朝着他嚷嚷:“是我把他气病的,咋地,你满意了?”
这其中,有刚才跟郑丰谷争执时生出的怒气,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白天,她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闹的那一场,她知道,以老头子的性子肯定觉得丢脸了,说不定还真是因为这一点事把气憋在心里头,就把自己给气病了。
郑丰收被他老娘吼得愣了一下,扯着嘴角说:“我可没这意思,娘你咋还往自己的头上扣帽子呢?”
郑大夫在把脉,诊断的结果和云萝的一样,之所以叫不醒是因为烧得太厉害了,只要把身体的温度降下去,人也立刻就会清醒过来。
斟酌良久,他又跟云萝讨论了下,最后决定双管齐下先把人叫醒过来。
他开了药方,目光在兄弟俩和郑文杰之间打了个转,最后递给郑丰谷,说:“丰谷你跑一趟,让丰登照这个方子抓药,你拿回来后三碗水煎成大半碗,我先给你爹扎几针泄一泄体内的火气。”
郑丰谷接过药方就飞快的奔了出去,郑大夫则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包,走到床前,又侧头跟云萝说:“小萝,你来。”
孙氏瞪了眼云萝,又看着郑大夫,觉得他真是疯了,让这死丫头来做这事,可别把她家老头子给治坏了。
郑玉莲亦看不得云萝得意,对郑大夫说:“六叔,她懂啥呀?还是你给我爹治吧。”
郑大夫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郑玉莲不服气,还想说,但郑大夫已经回过头去不理她了,她只能瞪着眼睛把气憋在肚子里,也不敢对六叔撒泼。
云萝更不会理她,她已经打开银针包,挑出几枚合适的,隔着布衫子就直接扎到了郑大福的身上。
动作利索半点不拖泥带水,带着独特的韵律,外行看不懂,郑大夫在旁边看着却是眼中异彩连连。
这手针法,比他的还高明。
其他人却看的心惊胆战,孙氏差点就要伸手去阻拦了,“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爷爷要是有个好歹我扒了你的皮!”
别说孙氏了,刘氏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这施针不该是仔细的寻找穴位,然后慢慢往下悬吗?咋是这样一下就戳了进去?万一戳深了可咋办?
郑大夫对孙氏解释道:“大嫂放心,小萝的天赋极佳,早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了,不出几年,怕是连我都要比不过她。”
这话咋那么让人不敢相信呢?
孙氏扯扯嘴角不说话,郑大夫见状,也就没有再多费口舌,转回身来继续关注着郑大福的脸色。
银针在云萝的指尖跳跃,一一落到郑大福的身上,数量不多,但每一根银针刺下的力度和位置都格外刁钻,有那么几针连郑大夫都看得眼皮直跳,要不是相信这丫头的本事,他怕是也要忍不住的出手阻拦了。
最后一根在头顶百会。
云萝捏着毫毛粗细的银针在郑大福的头顶慢慢旋转,转了半天都没有把一个针尖转进去。
郑大夫又有些看不明白了,这是银针太软,还是老大哥的头顶太硬?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她的手忽然一顿,然后一下子、一眨眼、一瞬间,银针不见了。
郑大夫感觉,他此刻心跳的速度,让他有点承受不住。
他刚才好像出现了幻觉,他看见她的手晃了那么一下,把整根银针都按进了老大哥的头顶。
你你你待会儿要怎么把它拔出来?
为了不吓坏旁边不明真相的孙氏等人,他硬是把嘴给忍住了,只有面颊在抖动扭曲。
反正他面对着床,身后的人也看不见他的脸色。
下意识的低头去看郑大福的脸色,竟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可见的舒缓了,然后又看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就这么睁开眼醒了过来。
咦?效果竟是这么的立竿见影吗?
孙氏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你有啥事想不开的要憋在心里头糟蹋自个儿的身体?你要是有个啥,叫我往后咋过?”
醒了,这病也就解决了一半,剩下的等药煎好喝下肚子,只管慢慢养着。
郑大夫也跟着安慰老爷子,“大哥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啥想不开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孩子们大了,我们都有放手的时候,别舍不得。要我说,你往后只管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逢年过节就让他们拎了东西来孝敬你,你吃好喝好,长命百岁。”
郑大福的脑子还有些迷糊,但话是都听明白了,沉默良久,忽然就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郑大夫又说道:“这病一场也是好事,把你身体里的火气都给发出来了,也免得憋久了要闷出更大的病来。这病啊你只管慢慢养着,顺道把身子调理调理,最要紧的是把心放宽,心宽了就啥事都没了!”
这是实话,但心宽不宽却不是听别人说上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郑大福心里盼着长子出息,光耀门楣、改换门庭,盼了几十年便成了一种执念。
可惜,无论长子还是长孙,都没有照着他的期盼成长,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歪了。
郑大夫安慰了他几句就告辞了,郑丰谷送他到家之后又转头回来和郑丰收一起在这里守了一整个晚上。
到天明时分,老爷子身上的热度都退了,只是人还蔫蔫的没啥精神。
毕竟年纪大了,生一场病对他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
他看着守了他一个晚上的两儿子,又转头看看熬得眼睛发红了的云萝,“都回去吧,这里也没必要这许多人守着。”
郑丰收刚支着脑袋打了个瞌睡,擦着嘴角迷迷糊糊的说道:“哪里来的许多人?不过就我们三个。”
孙氏原本也在这儿的,后半夜的时候就被郑丰收赶到郑玉莲的屋里去睡了。
郑丰收的话音刚落,郑丰谷就伸出胳膊捣了他一下,抬头对老爷子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一趟,爹你想吃点啥?回头我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