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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欺君罔上!
越州虽然幅员辽阔,但地处偏远多崇山险阻,土地更是以荒地居多,民生更是艰难,所以中行氏每年都要向朝廷报灾以求赈济当然顺理成章,而满朝文武,包括那个屡屡欲致中行赜于死地的狐纯都对此信以为真,是以每年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麦子都在源源不绝地流入越州,而狐纯则得意于自己将中行赜报给朝廷的数量削减到了不足三成。
但中行氏父子根本就是在骗取朝廷的物资蓄养自己的势力——越州早已不是地荒民少的穷苦之地,而是民殷官富的富贵之乡,因为中行氏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干一样天怒人怨的买卖。
制售泉台氤氲。
这种行销大江南北的黑市,风靡权贵黔首的害人之物,其主要的原料便是产自越州的一种毒草,那东西对于生长环境几乎全不挑剔,无论是肥沃的水田还是板结的盐碱地只要洒下种子来年必定开花结果,只不过凡是种植过它的地方,即便再怎么施肥浇水十年之内都再种不活任何的作物。
每年秋季,越州的山里就会开起大片大片白里透红镶着金边且异香扑鼻的硕大花朵,比玫瑰更妖艳,比百合更华丽,比牡丹更娇俏,但因其剧毒,越州人称之为“断肠芙蓉”。
世人皆以为泉台氤氲产自北疆雪域,其实他的来源却是越州的莽莽群山之中,这东西本来是当地山民疗伤止痛不得已而用之的土方草药,可不知是谁意外地发现了它可以令人飘飘欲仙,于是中行氏便利用其大发横财。
即便是知道这东西会令人五脏中毒渐渐枯槁而死也在所不惜。
中行氏甚至成立了专门制作泉台氤氲的衙门,美其名曰悬壶司——悬壶司不仅直属于中行氏的族长,更有调动族中私兵的大权,他们以此剿灭了越州境内所有私制私贩的商户,并聘请来天下闻名的娄然香师不断改进配方。
百姓们虽然只能种植断肠芙蓉,但悬壶司却会用高到让人雀跃的价格统一收购,如此百姓们渐渐地连想要私制的念头都彻底绝迹了——原料会在悬壶司里由娄然的香师按一定的比例调配成漆黑如同墨块一般的粗制品,再装船走岚江出东海运往娄然做进一步的精细加工,中行赜利用职权将此事捂得密不透风,所以天下人无不认为娄然才是这一切的罪魁。
换句话说,中行氏这些年来生聚蕃息所用的每一文钱,其实都沾着血泪——可越州的百姓却非但不怨恨他们,反而把他们当成了救星,毕竟在中行氏领着他们做这买卖之前,他们几乎穷到十室九空,女人们为了不吃苦甚至宁愿远嫁江北,而现在家家有余粮户户养猪崽,除了不能向外人夸耀自己的富裕以外,现在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简直犹如仙境。
即便他们的亲朋好友中也有不少因为沾染了这东西而走上不归路,越州百姓仍旧乐此不疲——中行赜从一开始就严禁本地百姓服食泉台氤氲,违者杖毙绝不姑息,可惜人都有好奇心,是以屡禁不止。
好在本地人大多知道此物的来历,相对为害远没有其他州府来得剧烈。
“制售泉台氤氲?!中行赜竟然行此丧尽天良之事!”段宣忱拍案而起,横眉立目怒发冲冠——百里涉看在眼里心中甚慰,自己这个学生虽然生性纨绔,却是宅心仁厚之人。
“中行瓒下落不明,以卑职猜想他必定潜回越州招募人马东山再起——下官之前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越州现在已今非昔比,只要他愿意,旬日之内即可募兵数万,两月即可召集十万之众,还望都督和殿下早做准备。”中行惗此刻已彻底把自己当做了百里涉帐下一将,说起旧主时简直好像有着切齿只恨一般。
“归阳城小不堪久持,若是等到中行瓒率兵来攻恐怕为时已晚,依我之见,不如先下手为强,即刻进兵越州!”段宣忱也捏着拳头,一副恨不得将中行瓒食肉寝皮的样子。
“臣以为不可——越州中行氏深明藏富于民的道理,不似翼州韩卫这般竭泽而渔,是以越州民心甚附,贸然攻伐只会令百姓恐慌,民心若是进一步聚集在中行瓒的羽翼之下助其抵抗朝廷,那收复越州的难度则何时百倍...?...再者,我军一月之内攻克翼州全境已是强弩之末,实在不堪再战...?...”叶浚卿一开口就浇了段宣忱一盆凉水,却没想到对方思索片刻竟点了点头,竟全无责怪之意。
“那你说,怎么办?”段宣忱反问。
“回禀殿下,为今之计只有两条可行——其一,上疏陛下,我等与岚江守军换防,调他们前来平叛,但迁延日久未免缓不济急,操之过急又恐怕北周来犯...?...至于第二么,只有死守归阳...?...”
“死守,守到中行瓒大兵压境我们拿什么去抵御?我以为是什么惊世的大才,原来不过只是个善于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哼~”
“殿下别急,等我说完——我等据城坚守期间,请都督上疏朝廷,调啸月城的司徒大人率兵北上平叛。”
百里涉闻听此言盯着叶浚卿看了好一会,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浚卿,你以为陛下会同意么?”
段怀璋自然不会愿意,因为此举无异于为虎添翼,段归本已是他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削去的兵权又怎么会还给他——但江山若是都保不住了,权柄又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