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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明死了,夏子雄也死了,虽然他们被列入了阵亡名单,可谢晨夕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些不能公之于众的隐秘。
他们必然是失手被杀——他偷偷去看过老板的伤势,那无疑是夏子雄的拳头造成的,而段归那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新伤旧患也自然是拜这两个人所赐。
谢晨夕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所以自段归等人回城之时起他就惶惶不可终日,可几天过去,熟识的同袍依旧与他谈笑风生,更没有可疑的人影徘徊在周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来当初安排三人随军就费了许多周折,不仅从侍卫名单里除名,更拐了无数个弯为他们编造了经年累月又不值一提的戎马生涯,之后再辗转分别编入狐家和中行家的府兵之中,如此周密的安排理应让三人如水滴归海般渺然无踪。
谢晨夕庆幸,好在自己并没有随那个疯子和那个傻子一起去送死,他当然猜得到陆昭明此行的目的,身处东宫近十年,只要不是夏子雄那样的傻子,都猜得出太子打算借收复黎越之事铲除异己——可他谢晨夕又不打算马上建功或者入阁拜相,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混一份俸禄,有钱赌两局没钱就忍一宿,悠哉游哉地过完下半辈子,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一时技痒露了点本事,惹来陆昭明这个灾星点名要自己随行...?...好在现在灾星和傻子都已经一命呜呼,他只需要静待横山王平定黎越,就可以继续过他的闲散日子了。
“嘿嘿嘿~三个六!豹子!通杀!”一念及此,谢晨夕高兴地连脚指头都在摇晃,闭着眼大喊一声,随即笑得乐不可支。
“姓谢的,你他妈疯了把,大半夜的撒什么癔症!”
“嘿嘿嘿~抱歉抱歉,睡毛楞了!”
...?...
“你,的意思是,还有,东宫的人,混迹于城中?”所谓伤筋断骨一百天,段归自从回来以后就开始缠着绷带几乎寸步难行,至于是真的伤重还是贪恋宁缃一日三餐的伺候那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为了炫耀,也可能真如他所说是为了商议军情,他索性搬去后衙和司徒靖比邻而居,住进了同一间屋子。
段归所中之毒去了八九成,已经可以开口说话,司徒靖得了龙血竭疗伤续命,也终于苏醒了过来——只是祁玦犹豫了许久才说,他心肺受创太深,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而余生恐怕会和自己一样再难运行真炁,虽不至于武功尽废但也再难寸进。
褚竞雄闻言泣不成声,倒是司徒靖不仅没有半点忧虑之色,反而平静地安慰着垂泪不止的心上人。
“武功什么的,本来就是惹祸的东西,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学了一身这劳什子玩意儿,眼下废了倒好,以后理所当然运筹帷幄之中,谁也别想让我再冲锋陷阵——祁玦,如今你我一般下场,祁环也...?...恩怨两消,如何?”他笑着说道。
之后他真的从没有表露过半点忧伤或郁闷,随着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笑容甚至比从前更为灿烂。
“祁玦、祁环、陆昭明和夏子雄都随你深入瀚海伺机刺杀,若是祁玦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城里便不该再有命案才是——可你们走后城中接连又有吴人被杀,伤口明显是黎越弯刀所致,这毋庸置疑是在洗脱祁玦和祁环的嫌疑,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靖一口气说这么多竟然面不红气不喘,显然他恢复得比一句话分成几段,却依旧声若蚊蝇的段归要好得多。
“除非,这个人,是受,陆昭明,之命留下,潜伏...?...咳咳咳~”段归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老板的偏方虽然有效,可却让他喉咙总是干痒难耐,说几个字就忍不住咳嗽。
“行了!行了!别装了,宁缃郡主没来!”褚竞雄端着两人的药进来,段归一见她袅娜身影之后再无他人,当即神色黯然犹如怨妇一般。
“有些人哪~真是没皮没脸!好歹也是个堂堂的郡王,正经事一点不操心!成天地躺在房里装病不说,还赖着人家郡主没日没夜地伺候——如今城外可是近两万的舍龙人,郡主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了!要不是我今天给她下了点儿蒙汗药,恐怕这一时半刻的空闲还要来伺候那不要脸的老爷们儿呢!”褚竞雄把一碗药重重地扔在段归床头,丢下一个冷脸子之后便转身去司徒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另一碗药轻吹了几口,再一勺一勺地喂到了司徒靖的嘴里,说不出的百般温柔。
段归眼看着对面的你侬我侬,再看看自己洒了小半碗的药,欲哭无泪。
...?...
“妈的!还没好利索,又要出城驻扎,我们他妈就是后娘养的么?!”
“别啰嗦了,狐康和中行尧叛乱没牵扯到咱们就算是祖上积德了,要不砍了脑袋还要落一个叛贼的罪名,连个囫囵尸首都落不下!”
“哎~妈的,真他妈倒霉!”
一行人都是之前战事里挂了彩的伤兵,他们骂骂咧咧地在一众龙骧武卒的护卫,或者说押送之下离开了营房——段之泓下令,因近日城中凶案不断,除龙骧武卒之外的所有兵将一律各回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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