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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将台上,一侧的狐康愁眉苦脸,另一侧的中行尧苦脸愁眉。
他们二人算不上莫逆,甚至彼此之间还曾有些过节,但如今两人看对方都无比的亲切,只因这些天来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患难与共。
第一次是奉命搜查横山郡王府,有人举报行刺太子的要犯祁玦和祁环躲进了段之泓的府邸,他们身为京兆尹麾下南北部尉自然责无旁贷,于是各自带了一百士卒雄赳赳气昂昂地上门搜查刺客。
在这之前,两家的族长都模棱两可地暗示了此行必定会有所斩获,也都恰如其分地向他们传达了太子殿下有意借机除掉横山郡王,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想过结局会是尴尬地扑了个空。
两人胆气十足地将横山郡王的府邸翻了一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恰在此时晋王段宣忱又来造访,身后还跟着整个吴国恐怕最能打的琅琊王段归。
好在三位王爷不计前嫌,不过琅琊王却执意要和他俩切磋切磋——于是那天狐康被段之泓的匕首刺了少说十个透明窟窿,而中行尧则被段归失手打断了一根肋骨。
这事过了没多久,太子为了让冒犯皇裔的他们俩能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于是加二人为征虏将军和讨虏将军,随抚远大将军段之泓远征瀚海,随即那个一心沙场建功的百里视又找上门来,直言要讨教一二。
不问而知,接下来的校场竞技中,两个人又被打得遍体鳞伤,直到今天都未痊愈。
狐康和中行尧勉强支撑着伤疲交加的身子,站在段之泓两侧默默地对视着,他们看得到对方眼底的悲苦,更懂得彼此的心声——建康城里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做得风生水起,怎么就被搅进这潭浑水里,成了任人毒打的沙包?
更可悲的是这一万人马都是狐家即将裁减的老弱残兵,带这样的兵去打仗,无异于送死。
“禀大将军,人员名册,物资清单已核对无误,请大将军过目!”段之泓的亲兵捧过来几本册子,那上面记录的无非是些粮秣军械的数字。
狐康和中行尧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些册子上——吸引他们目光的是那个身高九尺满脸虬髯的亲兵,他那方步迈地实在不像一个行伍出身的军人,反倒是像个酸溜溜的文人。
百里视!
两个人几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们从百里视戏谑的目光中似乎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磨难,此时此刻他们真想回家对着祖宗牌位发誓再也当什么鸟官了——原来背靠大树也未必好乘凉,有的时候还会因为树太大而被雷劈。
“二位将军看看,若无问题,你们这就随我回去交旨复命如何?”段之泓将名册详单递过去时,眼见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当即忍不住欣欣然有喜色。
“大将军既然看过无误,我等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大将军请~”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眼力见儿和机灵便儿是他们多年来安身立命的法宝。
虽然他们出身望族,却并非嫡系而是旁支,否则这危机四伏的劳什子差事也不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他们更不是只晓得吃喝玩乐的蠢货,他们当然知道太子把自己安排在段之泓身边的深意——偶尔挨顿打尚可,毕竟年轻身子骨壮,可这差事若是有个三差两错,脑袋掉了可不会再长出来。
两人一路忧心忡忡,从南大营到城中不过区区十五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依然难免生出三秋之旷。
“臣,抚远大将军段之泓启奏陛下,兵马军械粮秣业已清点完毕,其中刀盾六千,弓弩两千,轻骑两千,辎重后勤八百,共计马步军一万八百人,另有粮六万石,草料六百车随军听用——臣请克日出师,平定瀚海!”
“圣贤有言:兵者,国之重器,杀伐用张,圣人不得已而为之——而今有黎越叛匪米邱弑主背恩裹挟军民明犯我大吴,罪流于四海,恶播于黎庶,是以朕...?...咳咳咳~朕命抚远大将军暨横山郡王段之泓兴兵讨逆,三日之后挥师南下,务必歼敌酋于瀚海,拯边民于水火,勿~咳咳~勿负朕望...?...”段耀面色晦暗,即便是侧卧着也显得疲惫不堪,几句话便已经是咳喘不止,若不是有段歆柔在一旁扶持,险些便要从龙椅上栽下去。
“臣,抚远大将军,横山郡王段之泓接旨!”段之泓一身戎装,金盔金甲上二龙斗宝朱缨飘洒,腰间狮蛮带,脚下虎头靴,一袭猩红的织金彩纬绒大氅自肩头垂摆身后,领上点缀黑鹄羽,腰间佩戴赤金刀,即便是跪着也依旧威风凛凛如天人降世。
段耀的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欣喜,他看着阶下这个儿子的神色颇为复杂,有几分欣赏,又带着点忧虑,昏黄的眸子深处甚至还有些许的愁苦——只是,这绝不是一个父亲看着即将远行的儿子该有的眼神。
“平身吧~记着,勿负朕望!咳咳咳~”稍稍提高了些声音,便又是连串的咳嗽。
段歆柔轻轻拍打着父皇的后背,从一旁宫娥的手里接过温热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用汤匙舀着喂到了父亲的嘴里。
“臣,遵旨!”段之泓的语气也绝非一个即将远去的孩子面对父亲时那样眷恋,反而冰冷地有些残酷——皇子对父可称儿臣,亦可称儿或臣,但他从来只称臣。
段歆柔轻叹一声,粉面桃腮上尽显无奈,即便是九死一生的离别,也无法释然这父子俩心中的怨怼。
“太子~咳咳咳,三日后,你...?...替朕犒师壮行!”段耀对自己的病情已经不抱希望了,他此刻看着太子段怀璋的眼神,似乎已经充满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期许。
“儿臣必不负父皇厚望!请父皇保重龙体!”比起段之泓的冷漠和决绝,段怀璋却几乎因为父皇的衰弱而忍不住热泪盈眶——纯孝,也是储君必备的品质。
“咳咳咳~退朝,退朝吧...?...”
“陛下有旨,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人会不合时宜地在此时奏本,因为大家都能看到皇帝的衰弱,其实段耀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看过任何奏章了,相比于周国君主的事必躬亲,吴国的帝王们,似乎因为内阁的存在而轻松了不少。
朝会就在这种病入膏肓和冷若冰霜的诡异气氛里结束了,而段歆柔却没有立刻随父亲离开,她觉得至少应该有人代表家族去关心一下即将远行的弟弟——毕竟,父亲和二哥似乎都不打算这么做。
“九弟...?...留步~”
“参见景阳公主...?...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九弟,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段歆柔的语气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姐姐对弟弟的关怀。
“朝堂之上,尊卑有别,臣觉得并无不妥...?...”段之泓却依旧冷若冰霜。
“姐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父皇他老了,眼看着病情不见好转...?...你就不能别再记恨他?”段歆柔对当年萧淑妃之死和段之泓备受冷落一事显然知之甚详——段之泓当然不是什么私生子,只不过他的母亲却是地地道道的周国内奸。
萧淑妃是战利品,准确的说是赵复的父亲,当年赵氏的族长赵牧从江北得来的战利品——赵牧是在段归之前最为响亮的名字,却最终因为一个女人身败名裂。
这个女人天生媚骨足以令所有男人怦然心动,但赵牧却还是把她献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段耀,果然,她一入东宫就被封为了侧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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