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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多年的那支龙头杖,他又不自觉的望向了那个花重金打造的降香黄檀支架,目光拂过吕奕的身影时,愤怒之中却隐隐带着点别的涵义。
“父亲,儿知道错了——事先不通报您老人家实在是怕这出戏演的不够逼真,父亲您手握着陛下的死穴,更兼掌控着二十万并州铁骑,若是由您击败淳于彦独霸朝堂,陛下焉能放心?”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儿并非没有想过扶助爹再行废立,届时主弱臣强,吕家的宏图或许在我甚至您手中便可成就——但这不是下棋更不是赌博,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且不说孟章和执明态度不明...?...父亲您不是不知道,并州盐铁铜无一不缺,军械、粮秣、兵源都捉襟见肘,名义上的二十万大军,可用之兵连五万都不到,余者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武备奇缺...?...当日若强行施为,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更何况若无陛下支持,我们真的有绝对把握击败淳于彦么?父亲焉知孟章的岿然不动,不是陛下暗中授意?”
“更何况那个段归行事无迹可寻,此次他孤身而来确是儿始料未及,但以其人的行事来看,没有安排后招断不会如此冒险...?...”
“现在则不同,儿给了陛下机会除掉安敬思,便是自断臂膀将京城的兵权尽数交还,如今更置身于陛下掌控之中,自此他将再无忧虑——并州,却还是我们吕氏的并州...?...如此君臣互为掣肘,方可保我吕氏安泰。”
“父亲,天下未定,还不到祸起萧墙之时——儿若非断定您已经按捺不住,又如何会让慎之来试探?您若非已急不可待,又怎么会轻易地将监兵的印信交于他?此事若非儿从中作梗,此时吕家是如何一番光景,您可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陛下需要我吕家,我们吕家更需要陛下...?...如今时不在我,势不与我,何妨静观其变?儿看这新政成算颇大,已命慎之在并州广为推行,如此再生聚十年,届时我吕氏一门甲兵齐备粮秣不缺,上京抑或南下,不都在我一念之间么?”
吕奕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但一番话却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吕放从一开始负气不愿看他,到最后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亲生骨肉,脸上的皱纹随着心中怒气的缓和愈加明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衰老,而衰老让他在害怕时日无多的同时不再沉稳。
“你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你羽翼已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作吕家的当家人!”吕放忽然一扫颓态,逼视着吕奕振声道。
“是!而且只有在我手里,吕家才能前程似锦,更上层楼!”吕奕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回应着自己的父亲。
良久,吕放起身,吕奕快步上前伸双手相搀。
“你,以后有事可直接向大公子禀报了。”
“父亲?”吕奕莫名,房间里明明就只有他们父子两人而已。
“是!”一个声音几乎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吕奕惊恐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子。
“臭小子,你爹还没彻底老糊涂!”吕放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继而随意对着一个方向说道,“现身相见吧,从今天开始,大公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一个通体笼罩着漆黑的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身后,若不是对方故意弄出声响吕奕甚至发现不了咫尺之间竟然多了一个人,“属下幽影,见过吕氏新任族长!”
吕奕正愕然之间,幽影忽然起身疾退两步与身后的墙壁融成了一体,然后大门哐当一声洞开,一名鼻青脸肿的护院跌了进来。
“老老老爷,公公子,有人打上门来要账了!”
吕放看着自己的儿子怒不可遏,吕奕则看着自己的父亲羞愧难当——父亲刚才欣慰地将所有的权力交托于自己,转眼之间,吕府就成了连市井泼皮都可以肆意横行的菜市口。
“我不管是多少人,什么人,总之他不死,就是你们死!”
“不不不,公子饶...?...”命字还没出口,吕奕就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吕奕对于抗命者,历来都是绝不姑息。
“父亲,儿出去看看...?...”
“弄清虚实,切勿鲁莽——敢进吕府撒野绝非泛泛之辈...?...你动手之前该先问问的...?...算了,去吧!”
吕奕深施一礼,再转过身便已是满脸的杀气——光天化日之下被打上门“要账”?吕家近百年以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呦,吕太尉!”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插着腰踩着一名护院一脸喜色地看着他。
吕奕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立即转身离去——可是来不及了,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袍袖,险些把他最喜欢的这件益州锦襕衫的袖子给扯下来。
“你!”他怒视对方,却发现对方依旧是笑嘻嘻的一副无赖相。
“吕太尉,你把我打得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总不至于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算了吧?”
“...?...有事进来说!”吕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段归没有跟使团一起离京,反而大摇大摆地跑来了吕府,那么在任何人眼里,他吕家都会变成段归在周国最亲密的“朋友”。
若有人不这么想才真是见了鬼!
“老爷子!身子骨儿还硬朗啊?”段归这句话只换来一个白眼,吕放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便拂袖而去。
雕梁画栋的大厅里同样只有一个座位,这里是吕家的客厅,除了主家任何人也没有落座的资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和淳于彦比拼,这里甚至连足够两人对饮的胡床卧榻也没摆设一张,只是在屋子的正北摆了一把仿制品,和乾元殿上御赐给吕放的那张座椅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甚至连选才都来自同一棵树。
“你不怕我杀了你?”吕奕逼视着段归,而后者一脸轻浮简直好像是来讨打的。
司徒靖和褚竞雄无所事事一般欣赏着堂内的陈设,那悠然之态似乎也笃定了此行绝无风险。
“嗯...?...反正满大街的人都看到我进来了,还有这二位作陪,若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出去,那必定就是你吕大人做贼心虚喽——还有,最好叫您那位墙上的朋友安静点,他的心跳声吓到我了,我这个人,一害怕就想大声喊~”
“段归!你!”忽然间他转头看着司徒靖,强自压抑着怒火说道,“司徒大人,你是我大周栋梁,朝廷也待你不薄,怎么会和这个...?...搅在一起!”吕奕怒不可遏却无计可施,只因他进退两难——段归此行无异于在天子面前指证他暗通敌国,偏偏杀人灭口又等同于做贼心虚。
早知道是他来,就是外面都被一把火烧成白地吕奕也绝不会露面。
“太尉大人见谅,草民早不是什么大人了,而今么,只是这个无赖的朋友罢了,”说话间司徒靖收敛起笑意,转而看着段归继续说道,“不过我猜,这个无赖并非是来无事生非的——对吧,无赖?”
“严格来说,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绝无虚言,汤药费你是必定要给的,不过么,治的却是你吕大人的心病。”段归的放浪之相也顷刻无踪,立时变得一本正经。
“怎么讲?”
“废话不多数了,并州粮秣军械无不匮乏,而我手里正好有大量铁矿可解你燃眉之急——不二价,每斤九十文,如何?”
足足比市价高了一倍还多!
可偏偏从半个多月前开始,向来少人问津的铁矿突然就成了有价无市的俏货!连带着铁器价格都水涨船高一路飙升!
司徒靖微微侧过身,背对着吕奕铁青的脸和发光的眼强忍着笑意——他估计吕奕能接受的最高价格是每斤六十文,而且一再告诫段归此中厉害不在牟利。
可他万没想到段归除了是个无赖,还是逮着蛤蟆攥团粉的贪得无厌之徒。
吕奕一脸愠怒,可怒气之下却隐隐有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