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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谦恭的慕流云,自然都看不到对方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得意之色。
“明天陪我去赴宴。”淳于彦单手搀起慕流云道。
“是!”
“不问问是何人设宴?”
“若是危局那便最好——那样,岂不是下官立功受赏的好机会?”慕流云对于谄媚和矜持的尺度把握得很好,这份练达让淳于彦都暗自惊讶。
“呵呵呵~~~好了,不必巧言令色了,明日我派人去驿馆接你——听说你坐的二人小轿,那怎么行?好歹也是一郡太守...?...”
“这...?...下官实在囊中羞涩...?...”慕流云一脸赧然之色——以他擢升之快,迎来送往自然入不敷出,潦倒才是正常的。
“来人!”淳于彦对着门外呼唤一声,很快就有家仆应召而来。
“把我的绿呢轿抬到门口去,这几天就让他们四个伺候慕大人——来我府邸之人唯恐进献得少,流云啊,你还是第一个从我这里拿走东西的人。”
“谢大人恩裳!”
“罢了,下去吧。”
“下官告退!”
慕流云简直就像一只被驯服了的狗,直到他倒退着出了厅堂,淳于彦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但他还是在慕流云转过身后对着他的背影微微地蹙了蹙眉——他根本说不出哪里不对,也许是因为这份让他满意至极的恭顺,实在与当年那个张扬的学子过于格格不入。
“兄长,这...?...是当年那个慕流云?”淳于瑾一直在幔帐之后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的一言一行,连他兄长都常说这位当年的探花郎如何风流倜傥,可如今简直就是个谄谗阿谀的小人。
“怎么?如此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尤其那身姿气度——既有文人的儒雅更兼武者的雄伟,这都不满意?”
“你说的都对,只不过,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好像一条狗...?...”
“那也至少比你身边那几条强,至少,他没被骟过~哈哈哈哈~”
“讨厌~不过,说的也是...?...如今这宫里天天只剩下一帮唯唯诺诺的奴才,连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若不是这样,谁愿意偷偷摸摸地来你这儿~~~”
“是~是~是~委屈妹妹了~~~所以呀,哥这不就给你找了个能说话的人?”
“他?!再说吧——那副样子,比宫里的狗还媚三分...?...”
“...?...对了,羽林卫的事情,陛下没有问你什么吧?”
“陛下?他有点时间也是去和小乌练把式,要不就和小聂在东观找一帮腐儒吟诗纵酒,哪里会关心这些事情...?...”
“这二人一文一武,倒是甚得陛下的欢心啊?”
“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么会提拔他们?陛下的心思若是都用在朝政上,哥哥你不就该怪我了?”
“...?...妹妹,你记着,哥是大周臣子,你是大周国母,此话出了这个门,切忌再讲——你呀,这么多年了,总是这么任性妄为~”
“好了好了,知道啦——哥,你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我可听说吕奕回来了...?...”
“回来岂不正好?若是他不回来,我还有些投鼠忌器——如今么,呵呵,正好一网打尽!”看着淳于瑾脸上难掩的担忧疑虑,淳于彦知道自己必须要作出十二分的镇定,否则很可能让自己这个妹妹失去信心——而她的信心至关重要,历来外戚政变大多成也后宫,败也后宫。
“当今陛下...?...一定要废么?”虽非亲生,但孤儿寡母朝夕相对多年,淳于瑾毕竟也是女人,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总是难以狠下心肠。
“你何必担心这个?无论谁继位,你都依然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只不过那时,就再无吕放这等老朽碍你我的眼了!”
“...?...可是炀明那孩子对我颇为孝顺,而且他无心朝政,换一个未必就比他更听兄长的话,能不能...?...”
“...?...妹妹是忘了当年之事么?先帝弥留之际,属意的本是邓贵妃所生的鲁王——此事若成,妹妹你此时该是冷宫孤寂,而我也不会有今天...?...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得接受了吕放的建议,以他二十万并州军为后盾,先是合谋毒杀了邓贵妃母子,继而矫诏另立了在朝堂毫无背景的当今陛下...?...这桩桩件件,可俱非人臣之道!”
“这些我都记得...?...我只是...?...”
“我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这孩子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舅父——但是若要罢黜吕放,此事是他唯一的死穴,可此事一旦揭破,如今的陛下如何再坐稳龙椅?”淳于彦说到这里突然仅仅攥住了淳于瑾的手,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缓缓说道,“更何况此事即是他的死穴,同样也是你我的命门...?...你我手里藏着先帝遗诏,你敢保证他手里就一无所有么?若是他率先以此发难,你敢保证他会和我一样留当今陛下一命么?两害相权取其轻...?...妹妹啊,切勿妇人之仁!”
“...?...我知道了,一切,听凭兄长做主...?...”
“放心,陛下那边,我绝不会伤他分毫——做个平安王爷,对他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哥哥,就当是为我们自己积福,千万别再害无辜之人了——这些年,我们手上沾的血已经太多了...?...”
“放心吧,这些牺牲一定是值得的——哥所为,皆为当年兴邦利民的宏愿,否则,便死无...?...”
“别胡说~~~”淳于瑾一根春葱般的手指按上了哥哥的嘴唇,一双明眸如秋水深潭一般倒映着淳于彦坚毅的脸庞,倒映着她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
与忧心忡忡的淳于彦相反,慕流云从出府便是轻松惬意。
他脸上挂着近乎于炫耀的春风得意,在一众府外侯见的官员眼中,他大摇大摆地钻进了淳于彦赏赐的官轿——这显然刺激到了在外面苦等近半个时辰的沈稷。
“你怎么...?...空着手也就算了,还顺出来一顶轿子...?...”
“佩服么?”慕流云高昂的头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卑怯。
“刚才我等在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五拨人肩扛手抬地搬进去了少说十四五只大箱子,而他们连上堂一见的资格都没有...?...”沈稷说的自然是那些和他一样苦等在门口,神色中充满了嫉妒的访客——有的至少已经在这门前等了三天,连门子都给了不下三十两的银子,可是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空着手的慕流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又志得意满地走出来。
“接着!”慕流云扔过来一样东西,沈稷一把接过之后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
“...?...征南将军印?”沈稷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疑惑,他不明白之前这个让那么多人为之丧命的东西,慕流云为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带上身上。
“这个东西,就是我献给淳于彦的礼物!”
“你就不怕拿不回来?”
“当然,过去这个东西重要是因为我手中无兵,如今弋阳兵强马壮且有清平坐镇,印在不在我手根本无关大局——而且弋阳所征之兵多为本地人,我在朝廷的军饷之外还自己出钱给了一份,这个印在弋阳恐怕还没有太守的官印有用,”慕流云伸手示意沈稷坐下,却被对方谢绝,他只得起身把茶杯递给了站得笔挺的沈稷,“他不还给我,难道等我带着这些兵投效吕放么?”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还给他...?...”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不过这倒是让我看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征南印有假节之权,他如此大方就意味着缓慢的实力扩张对他已经没有了吸引力——恐怕他是要动手了...?...”
“吕放?”
“行啊,小子——如果是清平,他一定会觉得是要针对我,哈哈哈哈~”
“那我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明晚我要陪淳于彦去赴宴,你们几个潜伏左右随时待命!”
沈稷点点头,正当两人准备各自回房休息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大人,并州刺史吕奕大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