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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吧,”佟林苦笑着摇摇头,一番话让沈稷神色黯然,看着对方依旧不明所以,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招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意志和感觉,这不是朝夕之功——对了,操控鹣鲽的方法,你想到了么?”
“嗯,已经有头绪了,其实很简单——既然硬物会伤到刀身,那么换成不那么硬的就行了,比如...?...”一颗石子从沈稷的掌心脱手而出,直奔立柱上被佟林的筷子插着的飞蛾,不过他显然不止稍逊一筹,石子偏离了足有两寸。
沈稷很是失望,面露赧然之色。
“好!好!好!吃饭,吃饭!”佟林看到这一幕却异常兴奋,自己多年未曾参透的奥秘竟然如此简单——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追求面面俱到的结果反而是处处平庸,刀,就是刀,清风也好石子也罢,都该只是点缀。
沈稷,果真孺子可教!
一屋子其乐融融,全不似外面的凄风冷雨深沉夜。
...?...
弋阳府内,还是那间小书屋里,多年间他寄人篱下之处。
慕流云更喜欢这里,虽然他的一应用具早就搬到了后堂,但是他却宁愿将这里闲置,因为本该住在这间房里的宣武郎继任者是慕清平。
而这里就顺理成章变成了他俩对坐博弈的棋房,而慕清平不在军营的时候便如同小时候一样和他同宿一室。
“你确定佟林躲在窝棚寨?”慕流云双手抱胸倚于窗前,一杯绿蚁新酒在手上的玉杯中轻轻荡漾——身旁慕清平负手而立,神色凝重。
“错不了,锋镝营中的精锐在那里明察暗访了数日,佟林与一个青年、一个小姑娘躲在风月轩——那个小子身手不错,前些天江上的凶案便是他所为。”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似有不忍。
“哦,多大年纪?”
“这个不确定,回来的人说大概二十岁上下,脸上似乎有伤,姓沈。”
“真是个烫手的山芋...?...”慕流云轻轻叹息,佟林竟然还在弋阳。
“看来是一定要动手了?”慕清平苦笑,他也知道此事根本别无选择。
“如此英雄人物,可惜了...?...”
“你说过得,该牺牲的总要牺牲,”慕清平强压下心中的不忍,继续苦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若是因为一个佟林要全部付诸东流...?...”
“若是我们倾力追捕,千里追凶,却依然不慎被其逃脱呢?”
“...?...你是说——放他们离开弋阳?!”
“...?...那是当然,若是在你我手下没了踪影,便是玩忽懈怠;若是我们追到他人的辖区么,那就是恪尽职守了~”
“你不怕...?...”
“怕什么?那可是名震一时的刺客佟林!又不是丘禾那种小角色...?...风月轩...?...马上四门张榜,务必人尽皆知,就说凶犯佟林再现,弋阳自今日起再度戒严——只不过港口那边么,人手不足,实在是有心无力呀...?...”他抿了一口杯中清冽甘甜的新酒,味道醇厚令他不禁迷醉,想再来一杯时,却发现一整壶都被慕清平拿在手里。
未及张口,已被他一饮而尽。
...?...
风月轩已经有五天没有营业了,不少对惜红念念不忘的恩客已经开始故意路过门口并翘首以盼地张望了——有的是为了她的妩媚妖娆,而有的则是为了她的美味佳肴。
每当她的身影出现之时总会有很多双眼睛目送着她出门,再目送着她回家——如果一个举手投足间都勾魂摄魄的女子突然间变了拒人于千里,那么她身边的狂蜂浪蝶不仅不会减少,反而会与日俱增。
“小沈,你看——”惜红从门外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锦盒,脸上写满了兴奋。
“姐,这是?”不等沈稷反应过来,姐姐已经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件银光闪闪的物件。
那是一个仅仅能遮住一侧脸颊的面具,似乎是金银混合铸成,看起来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隼——夸张的喙和锋利的爪尖围成了眼眶,宽且长的尾羽沿脸颊至下颌正好贴合了面部,而两只翅膀则斜飞入鬓——做工之精巧,不光是沈稷,连一边的婉儿都看直了眼睛...?...
“嗯~是比我之前做的要好一点儿~”婉儿妆模作样地揉着自己浑圆的下巴赞叹道。
“...?...何止一点。”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红姐,这个...?...很贵吧?”沈稷拿过来颠了颠,分量不轻,加上这纤毫毕现的精致手工定然是价值不菲。
“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快,戴上试试——还有这身衣服,也试试~”惜红很高兴——因为沈稷眼中的光芒告诉她,她这么多年的积蓄,花得物超所值。
著称这只面具的,是她二十年的皮肉生涯和血泪斑斑。
沈稷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扣在脸上,恐怖的伤痕立刻变了英伟不凡,再配上那一身黑色绸缎,那个推车卖宵夜的沈老板,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沈少侠。
“嗯,你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还真是那么回事~”
“听见没有,我们婉儿都夸你了~”
“...?...谢谢红姐。”沈稷平生第一次感到脸在发烫,四肢好像摆在哪都不合适。
“呦~脸红了!”婉儿在调侃他这件事情上永远不遗余力——但不可否认,沈稷的纵容也在默默助长她的气焰。
“爹!快来看鬼脸儿!”
佟林从屋里一出来就看见了像鹌鹑一样羞赧的沈稷,还有围着他笑得不可开交的姐妹俩——不可否认,沈稷的容貌配合这个造型精巧的面具可谓相得益彰。
他的相貌本就不算平庸,只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永远写着生人勿进,而毁容之后,更是令人毛发悚然。
“嗯,不错,到底是红儿细心——稷儿,你的手法练得如何了?”
“听声辨位倒是练的差不多了,但要兼顾力道就...?...”沈稷拾起一颗石子,略一思索之后挥手扔出准确打中了树上的鸣蝉,令人烦躁的鸣叫骤然而止,不过那只秋蝉却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振翅飞走了。
沈稷懊恼地摇摇头,这种力度别说操控鹣鲽,恐怕临敌对阵之时用出来会让对方笑死。
“呵呵呵,你这就叫力不从心,暗器之道,腕力指力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却是心神,”佟林随手捡起一颗石子继续道,“力发于臂,谓之蛮力;出于心神,方为劲力——看着!”
“嗖~啪!”同样大小的石子在他手中与沈稷有天渊之别,随手之间,已经牢牢嵌在了砖墙之内。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练——今晚我们就走,你们快去收拾收拾吧~”
“师父您的身体?”
“早就不碍事了,多余的不用带——有这五万两,足够咱们一家生活了。”
“嗯嗯嗯,爹,婉儿要一张自己的床,行不行?”
“哈哈哈~等咱们到地方落了脚,给你一间单独的房子!”
“...?...还是不要了,我还是喜欢和姐姐睡一间房。”
“你是怕黑吧...?...”
“要你多嘴~哼!”
“就是就是,我们婉儿是女儿家,怕黑是天经地义的——爹,咱们去哪呢?”
“我已经想好了——先走水路去山阴郡,然后转陆路往广昌,再北上平京...?...一路游山玩水,最后咱们去北疆天党郡,买一所房子开个小客栈如何?”
“哦~可以出去玩喽!这段时间都快憋死我了~”婉儿闻言雀跃不已——让一个孩子憋在一座小院子里近半个月,也确实有些惨无人道。
“好,一切都听您的。”
“嗯...?...”
“那我们就今晚闭城之前上路——红儿,你去码头找一艘船,天一黑咱们就上路。”
...?...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腾了几下后落在了食盘边上,它急不可待地啄食起盘子里的粟米。鸽奴解下鸽子脚上的细竹筒,放在一个银盘中恭恭敬敬地拖着递给了塌上半卧着的男子。
他看起来已有三十出头,却把自己的脸刮得像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披散的长发,微微上挑的眼角和单薄的嘴唇构成一种极为陶醉的表情——那种表情与他脸上微微的潮红息息相关,他嗜好此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风靡周国士族之间的雅趣,自诩名士风流的他自然不可以落于人后。
他伸手接过竹筒,轻轻得用小指上锋锐的指甲挑开了封口,取出里面的绢帛略略一看就丢进了一旁的香炉。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还在弋阳...?...”声音慵懒之至,似乎像是永远都睡不醒一样。
“大人,那毕竟是姓慕的地盘儿,相爷不是吩咐过我们盯着就好,不到万不得已切勿打草惊蛇么?”亲信将一小勺黑红色的粉末放在一盏特质的灯火上略略烘烤,粉末很快融化成了银色的液体,趁着余温递给了男子后,对方贪婪地将蒸腾而上的青烟吸进体内。
“如今他行踪已现,只要不是傻子就绝不会继续呆在那里等着官府来抓...?...”再次吸进一缕青烟,他脸上潮红之色更甚,一旁伺候的亲信适时地递过一碗汤汁,其色碧绿其浊如泥,男子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即脸上潮红渐退,额上却青筋暴起,猛然睁眼竟是一片血红。
“呃啊~~~到底是仿制的次品,若不是带来的‘泉台氤氲’用完了...?...”稍稍缓和了一下,他眼中血色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光华,“派人盯紧水路和陆路,只要他离开弋阳即刻回报——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遵命,那小的告退?”
“去吧,这点小事别让我劳心——把门带上,我乏了...?...”男子再次闭上双眼,片刻之间已经微微有了鼾声。
一旁的鸽奴将写好的密令封入竹筒,带着竹筒的鸽子随着他用力一抛直上九霄,随后他拉上竹帘,弯腰低首毕恭毕敬地倒退而出。
柳慎之是个很在意细节的人,伺候这种人往往需要倍加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