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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屠斟上半杯酒,这才美目四顾。看到杨朝宗在座眼神一滞,旋即恢复正常,正襟危坐,神色凛然。
太史屠柔声道:“何来惶恐?”
萧长津答道:“青徐战事方起,我们却在此欢聚,唯恐先生责骂。”
我靠!虚伪!杨朝宗听完第一反应。
太史屠轻笑道:“为何要责骂你们?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自古以来,战争都是达至大一统大治世的不二手段,舍此无他。两国征战生灵确实涂炭,但这是达至目标的必要牺牲。老夫从来不反感战争,反感的是无谓的征战。打仗是朝廷的事,是边军的职分,总不能把你们这些公子小姐、读书人都一股脑送到战场去吧?你们做好你们的事,尽好你们的本分,再怎么玩都不过分。”
萧长津诚恳道:“学生明白了。”
太史屠端起酒杯呷一口,“希望你们真明白了。”
宇文秀色问道:“先生是说我们不是真的明白?”
太史屠笑道:“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明白的时候不明白,不明白的时候明白,能做到该为时有所为,不该为时当急退就很不易了。老夫虽然受你们一声先生,也未必无愧。”
宇文秀色梨涡绽放,浅笑道:“先生又打机锋。”
太史屠放下酒杯,轻轻道:“到翠峰山后,我听到两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老夫活了一把年纪,才领悟到这两句话的真谛。”
杨扶摇和端木丽华同时看向杨朝宗,两人神情各异。
杨扶摇是打死不相信,端木丽华眼神复杂得多,她知道杨朝宗作诗的能力,她相信这两句出自他的嘴。
萧长津也听说过这两句诗,问道:“坊间传闻此诗是一个叫卫朝宗的人所作,巧得很,他今天就在沧浪园。”说完扭头往杨朝宗处看过来。
杨朝宗也不知是该骂他还是谢他,明明不相信,这是要出老子的洋相吗?是不是我写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照说他和萧长津素无瓜葛,更谈不上交情,就是以前跟着萧长焱时见过几次,用不着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吧?莫非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萧长津看过来,杨朝宗只得站起身来,答谢赏钱似的抱拳行礼。
宇文秀色目光迷离,他认识杨朝宗,却不知道卫朝宗,而且还是诗人。
杨朝宗很尴尬,这诗名认还是不认?
长孙晟的声音想起,“卫兄既然在此,能否替我们释疑?此诗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你大爷!明摆着不信嘛!
太史屠温言道:“小兄弟,此诗似乎意犹未尽,可还有下句?”
小兄弟?老夫子你可别乱了辈分,我爹要是知道咱俩一口一声兄弟,还不得郁闷死!
这诗不仅有下句,还有上阙,对不住了王维王大师,是他们逼我欺世盗名,不是我有意剽窃。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老子不是白嫖的人,稍作调整创意,这诗更显得旷达睿智,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