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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满地的血。
远处的亭台,近处的假山石,便是流动的风也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站在假山石前,身旁是仆从女婢奔跑尖叫的声音。
我的眼前没有花。
厌恶虚伪的眼神像是铁链一般死死缠住我的脖子,我想呼吸,我想抬头看看天,可我抬不起头来。
大概,天空的颜色也非我心中那个样子。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旧,寂寥时,试遣愚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台上的戏曲在唱,唱曲的戏子却是残泪两行。
“主子,主子?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
“主子,云家的当家人已经到了。”
“云家?什么云家啊”我皱着眉从榻上坐起身。
头好晕。
王捷知道我身体很不好,他拿过一旁的毛毯盖在了我身上。
“就是这次缴纳善款最多的那个圖州富商。”
我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晕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几分,
“是那家啊”我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圣旨到了么?”
王捷将桌上的冷茶壶拿到了靠门的桌子上,他打开门道“传旨的太监已经到了,现在就等着您出去呢。”
茶水里的冷气蹿上心肺,我努力压了压,还是咳出了声。
王捷担忧地看向我“王大夫已经去煎药了,主子不然还是等喝了药再出去吧?”
我摇了摇头“圣旨已到,岂可拖延?”
言罢,我站起身,随手将毛毯放在了榻上,然后拿过披风便出了门。
王捷见我如此,也不多劝,跟在我身后出了客房。
一路上,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除了雪,还是雪。
“葛均监斩了么?”我问身后的王捷。
“是。”王捷道“主子说他没胆子,他自然就去了。”
我浅笑了笑。
“主子若是想威慑他,监斩未免仁慈了些。葛均毕竟是个将军,不过是斩杀一二十人,他如何会放在眼里?”
不是王捷有多么冷血暴力,朝堂上的事大都如此,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举动。
一个很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举动。
我道“这你就不懂了。”
王捷看向我。
“葛均如今不过是刚及弱冠的年纪,他虽经过艰苦的训练,头脑有,行军打仗的本事也有,可他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血,杀人的血。”
“只有亲身经历过战场的厮杀,他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将帅。”
“现在?他还太嫩。”
我笑得别有深意,王捷却是不太能明白我的心思。
“主子是说,葛均的阅历太少,不值一提么?”王捷问。
我道“雄狮总有长大的一天,要想它不咬你,你就得成为他的主人。”
说到这,王捷总算听明白了。
“主子让葛均监斩,除了是要以斩杀者的头颅威慑葛均,另一方面,您是想借处斩罪犯的机会让葛均与裴太傅之间产生裂隙,毕竟被斩杀的是裴氏家族的旁支,是他们安插在圖州的眼线。”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雪灾情况如何?”我换了个话题问。
王捷答道“情况还算好,这几日雪小了些,我们赈灾的行动方便了许多。”
我点头。
“主子大开圖州粮仓,又调派周边的粮草,这样虽能解一时之危,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朝廷的赈灾粮再拖上一月半月,我们恐怕”
“不会拖太久,也就是圖州储备耗尽之时而已。”我道。
“主子凭何这般肯定?”王捷奇怪。
“我们这儿在闹雪灾,叛军占领的三县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们人比我们少,坚持的时间能我们长久罢了。一旦我们粮草耗尽,叛军自会看准时机,攻打过来,掠夺生存的物资。际时,顾元城也不必再阻碍调拨圖州粮草的行进了。如此,粮草不就该到圖州了么?”我道。
原来赈灾粮迟迟不到,竟是顾相在背后搞得鬼。
王捷心里既有些佩服自家主子的脑筋,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无语。
额自家主子还真是心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主子可知道了谁才是给叛军通风报信的人?”王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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