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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实际上很嫉妒他,嫉妒一个私生子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爱。后来我冒充三弟和一个女孩谈起了恋爱,自此之后,我一度认为我在三弟那里失去的尊严又找了回来,他没有勇气表白的感情,我却敢表白。
其实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也同样没有勇气。我其实还不如三弟,他还相信有爱情,我连相信爱情的能力都没有。
我自认为没有能力处理好爱情,就选择了逃避。最后只能给她带来很深的伤害。
三弟知道保护所爱的人,而我却只会伤害她。
我走了,我的爱,我的恨,都消灭了。
可被我所伤害的人,他们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多希望我不曾带来过这些伤害。
我见过一些被害者家属,也给一些被害者家属写过一些信。
被我伤害过的人,也需要一个发泄愤怒的渠道。
心理医生告诉我,受害者进行心理痊愈的治疗,愤怒的发泄是痊愈治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收取愤怒,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后的弥补了吧!
就写到这里吧,唉!我的回顾我的一生,好似一声叹息。
众人当以我为耻,为教训。”
叔长以沉重中略带悠长的语调念完零散的遗信之后,他接着面向大家,以报告式的口吻说道:
“零伞的骨灰有一部分已经撒到了猪圈,有一部分已经撒到了旷野,今天我带来的这一部分已经下葬。
葬礼本来是有献花仪式的,但是由于这场葬礼的特殊性,就取消了献花的环节。按例我本当有生死真理的宣讲,但是这个环节应零伞的要求和心理咨询师的建议也取消了,我想把生死善恶留给大家自己思考,也未尝不妥。
现在这个葬礼的仪式将随着哀歌而落幕,墓碑旁边的深蓝色箱子里有鞭子,若是有人想抽打墓碑可以来抽打。”叔长说完话走远了墓碑一些,有人将装鞭子的深蓝色箱子稍稍抬进墓碑一些,方便人们取用。
哀歌渐起,只是未见人举鞭:
“我从你的门旁路过,
我见你蹲立在门沿上,
风从你的侧旁吹来,
将尘土塞在石缝里
苔藓生长在门口的石阶缝上。”
(歌声渐起时,懂谢.柔佳率先拿起鞭子抽打起墓碑来,叔长不觉一阵错愕,浪浪虽觉纳闷,却仍旧跟着节奏唱着歌。)
“?我从你的门旁路过,
你在沉默的思考着什么,
我将要不逢我眼中的你,
你将要不见你眼中的我。
我从你的门旁路过,
蚂蚁排队踏过苔藓丛,
你的眼睛注视它们,胜过关注我。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邻人过客。
我从你的门旁路过。
蚂蚁排队探过苔藓林。
鸟儿在院子里浓荫的树上搭窝。
然而如此欢乐,你去哪里了?
你去哪里了?你到之处!
是否仍能感知痛苦或者快乐!
你去哪里了?
生命就这样匆匆而过!
我从你的门旁路过!
愿我祝福你我!
无论日子如何!
我们还能盈满欢乐!”
懂谢.柔佳在歌声的倒数第二段,停止了挥舞手中的鞭子,鞭子抽打墓碑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浪浪看到懂谢.柔佳停止挥鞭不由得想到:“堂妹这鞭子前半段挥的没有节奏感,都快把我带跑调了。后半段倒是有了些节奏。”
叔长始料未及的瞪大了眼镜看着这个举止轻狂的远房侄女,微风吹过叔长光亮的额头上生长着的干燥而蓬松的头发,发丝青抚着他因紧张和天气的加温将要冒汗的额头。发间渗出的香味到让他奇异的有些安适的感觉,然而这种安适转瞬既过,他又不由得更加烦扰。
叔长是一个非常细腻的人,他年轻时较为勤奋努力的取得了一个聚会地的要职之后,便理所应当的承当起了婚丧礼仪。
叔长犹记得当年第一次担任一个婚礼的主要司仪时,他谨小慎微又极为负责和庄重的营造了他的绅士外表,这场婚礼亦为他赢得了许多的赞喝,连他的妻子都是因为这场婚礼对他产生的好感。
当第一场婚礼的礼仪仪式给了叔长荣誉和鼓励之后,每逢有婚礼或葬礼仪式需要他参加的时候,他都会在前一天象征性的梳洗一下,以求以更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仪式礼仪。
这几十年如一日,婚丧嫁娶诸多事宜被叔长处理的井井有条,赞誉颇多。
最近也微有些许的不快,叔长觉得可能是他读《约书》懈怠的结果,他想以后一定要更加殷勤勤勉了。借着自己的努力他想他应该能尽快将这些杂事稳定下来。
妻子前几天换了一款新的香水洗发水,叔长觉得味道过于芳香芬郁,离他稍近一些,便可将闻见浓香的气息,这件小事却使他和妻子闹了不小的矛盾。
叔长妻子的观点是:“这是她最为费心挑选的一款洗发水,丈夫平常什么事情都不做,还专挑刺。”??????????叔长的观点是:“妻子只顾自己的喜好,却不想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外表的礼仪怎可过分浮夸。”??????????叔长今天坐在取零伞灵柩的车上,车子里妻子新买的洗发水味道还未从他的发丝间散去,他心里想:“再忍一两天我新买的洗发水就邮到了,到时候我和妻子的矛盾就解决了,也不用闹得这样不愉快了。
结了婚的人,就是要学习委身,跟她闹个不愉快干什么,出了事我来解决好了,再买一瓶洗发水,我就可以把问题完美的解决了。
说起她来,她实在不该小家子脾气,我处理事物那么忙,她帮我买合适的不是应当的吗?最近‘地域聚会’的人因为礼仪和风俗的事情常常攻击我们,我好不容易把婚丧的礼仪做的更优秀一些,难道还要因为一个头发丝的轻浮,再被一群说我们聚会不带帽子的人攻击吗?”
懂谢.柔佳的操作彻底摧毁了叔长的心理自我肯定的防线,他想象着一种情景,自己坚定果敢的走上前去,拦住懂谢.柔佳。蛮有尊严和权威的一把抓过她手中的鞭子,训责一番。
可是碍于情面和零伞的遗嘱,他总觉得是难以上前,他不由得在心中无奈而委屈的叹气着:
“唉!书上说的真不错,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我没被暗讽我们是‘权利走狗’的‘清洁徒’和‘弟兄徒’们毁了名誉,我反而能大度的包容他们,因为他们骂我们的他们不知道。却不想屡屡名誉崩塌于我的亲人手上。”
懂谢.柔佳刚把鞭子挥完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兀自默默的走了,她刚从墓地旁走出没几步,就瞥见人群的后面缓缓的走出一位神色凝重的中年妇女,她手中捧了一束花。妇人的妆容精致而素淡,不同于他人对这场葬礼的怨忿和冷漠,她的脸上微现出几分的憔悴与哀伤。
众人也好像察觉到了这个妇人异乎常人的举动
,懂谢.柔佳不由得驻足观望,她见那妇人刚献完花,鞠了一躬,几丝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妇人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跟随者,她旁边的年轻人见状,拿出纸巾细心的帮她拭干了脸颊的泪水。
妇人献完花后并未在墓碑旁待太久,旁边的年轻人便搀扶着她往前方墓地的大路旁走去。
懂谢.柔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从自己的旁边走。这时她又听见鞭子响起的声音,有人上去抽打墓碑了,先前妇人献上的花儿在鞭子的抽打中尽个分离碾碎。
妇人听到鞭子声她迟缓移动的身子微微一怔,而后她却也并未回头,听着不断响起的鞭子声,她只是沉默着继续迈着迟缓的步子向前走去。
懂谢.柔佳看了一会儿抽打墓碑的人之后,她也走了,浪浪看到表妹走了,想到等会散去时,可能要独自面对叔长的谆谆教诲,便也从合唱团溜了出来。
浪浪将走出人群时,发现小语吾儿也在青露儿的陪伴下离开了人群,往步行道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