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壹·背信弃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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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更侠客飞檐走,怀野心秀才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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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带着辛子骏回来的张景年辗转回到城中,却并没有立即返回刺客据点,而是在城门附近一处旅店歇脚,顺便查看了海棠临死前交给他的密信。其中一封将景年名姓模样关系等等详细写明的神秘来信令他疑窦丛生,但因白日过于疲惫,眼下的他一时无法理清头绪,心绪不宁之下,他攀上屋顶,坐对夜空,想要令自己安定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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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风冷,在屋顶坐得久了,张景年站起身来,打算往城墙上去。
有子骏在这里歇息着,他倒不想离开,只是眼下心绪不宁,他想再去瞧瞧城外那条披着青色衣裳的船。虽身边没个能参谋的,但好歹见了那船,能教自己安心些。
然而刚站起来,景年却忽然改了主意。
茫茫夜色下的东昌府安详热闹,嘈杂的声音细听则远,粗听便近,好似夜色便就该是这副模样,引人注目,引人要一头扎进那安详中去。
但街巷热闹,与他无关。
他是刺客,有刺客在的地方,就不会是真正的安宁。
这片夜是极迷惑人的,可他虽才十八岁,却早已晓得一桩道理,越是宁静之处,越易潜藏危机。
热闹之下,究竟掩盖着什么令人不安秘密?
他决定转道南去,往刺客据点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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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路到了那灯火通明的据点附近,景年落在一处房檐上,留心瞧着豪宅内的动静。
宅院里只有白天几个看门的在洒扫,间或有一两个做文书活计的刺客穿梭在屋宇之间,好似没甚么人为那两个已一日未归的男女着急。
苗秀才呢?不会还在潜心作画罢?
潜上房顶揭瓦一看,苗秀才却不在屋里,难怪这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可这人是个跛脚,理应不大方便走动,如此近三更的时分,他会往哪去?
躲开刺客兄弟,年轻人在据点附近绕了两圈,没找着人,便往外走。可街上人还不少,想在里头找到一个人可着实不大容易,他便寻了个高处仔细观察,终于发觉远处一巷口站着几个黑兜帽的男子,正步履缓慢地簇拥着个拄杖者,便收敛目光、低调潜入人群,一面盯着几人动作,一路追踪着向东去了。
“此番火花寨劫人之事,你们怎么想?”
苗秀才拄杖前行,带着三四人穿梭在行人之间,向僻静处进发。
“凶多吉少。”一人低头答话,“属下以为,海棠被劫乃情理之中,若非昨夜惊动了那帮堂主,火花寨断不会朝咱们的人下手。”
另一人接口道:“是,属下也以为如此。昨夜辛姑娘擅自下令驱离梁山贼寇,又和那人打得你死我活……这些事,火花寨的可瞧得一清二楚。他们又不傻,咱们原本是要对付谁的,他们岂能不知?”
“嗯,”苗秀才只是向前走,“若不是她捣乱,那夜死的本该是那些亡命徒。”
“没错,海棠被劫,恐怕正是火花寨对兄弟会示威之举。那姓崔的只怕是要借这个机会,算咱们没把东昌府让出来的账呢。”
“让给他们?怎么可能!”苗秀才不悦,“他们这是发迹了,反过来要吃掉咱们了。当年他们是甚么货色?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想与官府抗衡,谁会与这么个小寨联手?”他越说越恼火,“我见他们是肯出力气的,近几年也壮大了不少,才同姓崔的约定守城分地之事。呵……到头来,还不是他们出尔反尔在先,假意援助、背信弃义,梁山贼子杀进来了,还得咱们顶着!他们这只出了半分力气的,也敢开口要咱们的地盘,真是痴心妄想!”
叹罢又恼:“可恨我本要请君入瓮,谁知子骏坏我大事……唉!”
那几个察言观色,劝慰道:“主事莫气,若辛姑娘不让放箭,咱们只怕也要与梁山贼人大打一通。总算先保全了这块地方,还是快别同她生气了。”
提起辛子骏,苗秀才心中又牵挂起来: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只盼她千万将海棠保住,若不然,那些东西流到崔山刀手里,他必会趁虚而入,祸乱兄弟会……”
“可海棠姑娘只怕凶多吉少,他们已出去一日了,万一……”
苗秀才打断道:“——人倒是其次,只要能将东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我便放心了。”
几人便点点头,只是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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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东南方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一名刺客从屋顶上无声地翻身下来,拱手众人,急急报道:“禀主事!前方兄弟传信,火花北寨,被屠寨了!”
苗秀才一惊,双眼放光:“什么?!屠寨?谁干的?快快说来!”
那刺客便道:“是!主事,兄弟们去刺探火花寨,却见北寨已是人头遍布、满地狼藉,像极了当年灭门盗马帮的手笔,恐怕是辛姑娘干的!”
“好!”苗秀才追问,“只有北寨被屠了?其他寨子呢?四堂主呢?崔山刀呢?”
“其他的寨子暂且安好无事,也没见着四堂主的影子,大约是被崔山刀叫去了……”那人低头答道,“另外,兄弟们还在城门看见……”
话说到一半,刺客上前,附耳主事,又退回来,听候差遣。
那苗秀才脸色本还惊喜交加,听罢却逐渐凝重,继而不安,口中喃喃自语:“坏事了……坏事了……”
“主事?”
“还以为能将崔山刀一并了结,啧……打草惊蛇便罢了,只屠北寨,这不成了火上浇油了!”苗秀才长叹一声,掩盖不住满脸失望,气恼道,“没用的东西!没保住海棠便罢了,如今打疼了火花寨,那崔山刀又怎肯善罢甘休,只怕不出几日,必会带人杀进东昌府!”
几人听明白原委,不免有些彷徨,议论纷纷。
一人道:“主事,要真是这般情况,时局恐怕要变了……眼下城内无有官兵,咱们兄弟百十号人,岂是那帮亡命之辈的对手……”
“是啊,他们打进来,咱们得死多少兄弟!”一人又道,“主事,属下寻思,他们要打,盯上的也是咱们这块地,实在不行,便给他们一半得了!”
一人再驳:“不行!主事操持多年才积攒下如此基业,怎能听之任之?他们是想要这块地,可咱们要给了他们,咱们往哪儿去?”
听了这话,苗秀才忽然心中一动。
他插声其中,问向那来报信的:“崔山刀手下还有多少人?”
“约摸三四百人。”
“三四百……”他沉思起来,“兄弟会一百二十二人,比他们少了一倍……”
东昌府一百二十二名刺客,都是长于刺杀的,若火花寨打进来,明面对抗,岂非以卵击石?
“主事,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几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这主事,苗秀才心中打起一阵鼓。
打还是不打?
他们说得不错,火花寨劫人也好、攻城也罢,为的倒不是他们的性命,而是寻个由头彻彻底底地占了东昌府这块地盘。但此地乃是东昌分会多年的根据地,谁愿白白等着被贼人抢走?可即便要打,以一百余名刺客,同三四百名匪徒相抗,与送死又有何异?
望着这些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兄弟,苗秀才眉头紧锁,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话:“若是我有不必让出东昌府的法子,便打了。”
“是啊主事,但凡咱们能找个旁的地方营生,便也把东昌留给他们了……”
别的地方?
往哪儿找别的地方去?
……
沉默片刻,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转过身来,拿拐杖敲敲地面:“说得是,咱们便将东昌府,拱手让给火花寨罢。”
“啊?!”
几人大惊失色,谁也没料到苗秀才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便纷纷道:“主事,兄弟们刚刚说的是没办法的话,您可别当真!东昌府留给他们,咱们往哪去?”
“咱们?”苗秀才神情奇异,“咱们去东京。”
“东京?”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何意。
苗秀才缓缓道:“如你们所言,与火花寨相比,兄弟会一百二十余人,硬碰硬,胜算不大;但若只对付一个人,你们说,胜算有多少?”
几人还是不大明白。
苗秀才便继续道:“若对付了一个人,便能送咱们去东京永享荣华富贵,你们干不干?”
那几个迟疑着点点头:“主事,荣华富贵兄弟们消受不起,我们只听你的,你要干,我们就干!”
继而有人问:“主事要对付甚么人?若是好找,今晚便动手!”
苗秀才冷笑一声:“要去东京,当然得找东京来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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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藏身墙后的景年心下一惊:东京来的?他就是东京来的!
有先前行菜的一通惊奇,他这耳朵对东京二字敏感得很,一听这个,当即浑身警惕。那苗秀才言语间提起他来,怕不是要对他出手!他要做什么?
那几个也想到了东京来的刺客,却没料到是要对同袍动手,一时纷纷愣住:“主事没说错罢,那厮同咱们都是兄弟会中人,导师说过,咱们万不能做同门相残的事……”
苗秀才斥道:“你倒侠肝义胆起来了!我只问你们,动不动手?”
“主事,您发了话,我们都无二话地去办。但他与咱们可是同门兄弟,要办这事,咱们还是想得您一个说法。”一人道,“总算这手上人命够多,您给个说法,咱们能放心下手,免得将来教阎王下了油锅,是不是?”
苗主事便嗤笑道:“说法,这事要甚么说法,你当他是同袍,他却也可怜你们么?你记着导师的话,那老匹夫可也在意过咱们的死活?”
那几个知趣地没有多嘴,只是看着他。
“你们可知东京在打咱们甚么主意?”他踱步,“可知道他来是要办甚么事的?”
刺客们摇头。
“呵……他是来收咱们兵权的!”
“什么?”“收兵权?!”
几人一惊:“主事!导师为何要收咱们兵权?眼下才捱过梁山攻城,火花寨又蠢蠢欲动,正是急需人手之时,凭甚么要收咱的兵权?”
“是啊,凭甚么?”苗秀才自嘲地笑道,“咱们是甚么处境?说进退两难——不,说自身难保也不为过,撑一日算一日罢了!可偏在这节骨眼上来了个要兵权的,你们说,这不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那小子就是来要兵权的?”刺客们躁动起来,“他甚么来头?他说要,咱就得给?”
“不然如何?”苗秀才道,“他可是导师亲自派来的,你敢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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