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玖·魔高一丈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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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犬见血神鬼不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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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张景年带辛子骏混入火花北寨,在一片腌臜声里见到了一名文身大汉,其人便是火花寨堂主之二——花蛟。花蛟爱赌,命景年一同进屋赌钱,景年只得将子骏放在屋外只身前往,因一系列意外与干扰导致难以集中精力,却越赌越上瘾,不慎输掉赌局。眼看着就要挨打,景年出手应对,却发觉花蛟早已看出自己两大破绽,因此大惊,与之对打出手。
另一边,苏醒的辛子骏目睹南寨有人向院子里一文身大汉通风报信,明白事情暴露,便起身应敌。待景年被花蛟击飞出来,二人联手对抗贼人,却不料子骏被喽啰偷袭倒地,战况一时不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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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瓦片砸来的方向,景年回过头去。
身后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那个小个子喽啰,手里抓着一叠瓦片,见把子骏砸倒,便高高举起胳膊,朝四下准备助攻的兄弟们叫嚷起来:“砸到了!砸到了!”又扭头向那赤膊汉子邀功,“二哥,二哥!我砸到了!”
“少得意!这女人可是个疯的,怕一下还死不了!”花蛟道,“小的们!你们三哥说过,老大要的便是她项上人头,这功劳,咱们北寨势在必得!你们只管将她盯紧些,余下的功夫,便看花老二我如何将这厮打作肉泥罢!”
说罢,大笑挥棒,杀向景年。
那边的小个子一听,起了抢功的心思,便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瞄着地上趴着的女子卖力一挥,又一块瓦片飞旋砸击过去。其他助战的喽啰也纷纷捡起土块、碎石,效仿着小个子,往那男女身上乱打,为二哥助兴。
景年不敢分神。眼下子骏身子还未发凉,大概只是失血昏死过去,但只如此还不够,他心中有底:这帮无赖气势汹汹,却是心猿意马——他们要取的并非他的性命,而是子骏的人头!火花寨的贼人是要翦除兄弟会之羽翼,以绝后患!
眼看着瓦片石块飞来,他闪躲几番,却被花蛟瞅了空子一棒掀落在地,原先断过一次的肋骨猝然磕在石头上,痛得他大叫一声,青筋瞬间爬满额角。
待他费好大的力气撑起身子,又两块瓦片砰砰两声打在脑袋旁边,溅起的碎石子与灰土泼了一身。这动静教他不敢走神,年轻人咬牙爬起,抹了把脸上的土汗再战,一面暗中变动身形,吸引瓦砾避开子骏所在,眼中亦寻着地方——现下碎石纷纷危及子骏,他得寻个有遮挡的地方,教她免再遭袭……
时不我待,才动了一分心思,花蛟又已挥棒过来。景年眼疾手快,拖着她向旁边散乱的桌椅板凳间一滚,勉强躲过一回攻势,还未将她藏进间架中,再一抬头,一块黑灰的瓦片已急旋而至。眼下无暇他顾,他想也没想一个背身将她牢牢挡在身前,便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瓦片结结实实地打在后腰上,那尖角磕儿几乎要打裂他的脊梁骨——好痛!
一阵钻心之痛麻痹全身,景年双膝一软,险些向前扑倒,幸而手上撑着把剑才不致倒下,只呲牙咧嘴地捂住后腰,脑中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大大的“痛”字:这帮贼人真是下了狠手的!
腰上的痛带着左手上的口子一并发作起来,痛潮如浪,一波一波摧击着头脑。景年动了动腿脚,一动便疼得直吸气,这才后怕起来:这一接实在有些大胆了,倘若那瓦片换作别的更重的东西,别说后腰,他这双腿自此也要瘫废了!
可痛虽痛,却也无端端教他一阵庆幸。
虽然腰上负了伤,但至少此刻,他总算没再像从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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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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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舍身相护的一瞬,不知怎的,少隹师兄的背影突然刺入脑海。
后腰仍在隐隐作痛,他重又起身,回过头去,看向花蛟,与他身后满院的敌人。
那凶神恶煞的汉子迎面挥起狼牙棒,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景年手握长剑,稳身而立,眼中风声缓缓,那厮的动作也一招拆作十招,慢将下来。
——一年前,一年之前的那夜,那飞扑到伯父身前的人眼中的那支箭,也如此刻他眼中的花蛟一样慢么?
若是如此,平时莽撞懒散的师兄,究竟想通了什么事,才会在眼睁睁瞧着飞矢袭来的那一刻,临危不惧,挺身而出?
他忽然不解,亦豁然开朗。
后腰上不时的疼痛教他顿悟:原来如方才那般危急之时,竟甚么也不会想,这副身子远比脑子更快一步,挡在同伴前头……
原来只是一个心在,便教人敢以生护死。
——即便这舍生忘死于事无补,也想用自己的命,换人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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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重新流淌,花蛟杀威急至。
景年聚精会神,拔剑而起,将壮汉招架在手,引得他远离子骏藏身之处,又闪身躲过两块瓦片,自后腰摸了两把飞镖奋力撒向屋顶:“去!”
一声惨叫,小个子仰面倒在屋檐上,挂着半个身子,掉入喽啰群中。
他回头重又对峙,却见花蛟早不在身前,正提着大棒在倒塌的桌椅间到处拨找,心下一惊,料想他是要趁机杀了子骏,便咬牙暗道:这狡猾的东西,竟拿我玩调虎离山!
景年向前阻拦,二人便又在桌椅间争斗一阵,打得是鸡飞狗跳、飞沙走石,断裂的桌子腿、木板子不时崩落在子骏身边,却无一再伤到她的身子。
她头颅上的血,已悄然凝固,不再流溢。
她的黑铁护额脱落一旁。
她的眼皮忽然跳动一下,手指也在几次颤动后,微微曲起。
……
耳边一片吵得教人心慌的蜂鸣。
身上压着重得教人力竭的衣裳。
手里握着冷得教人断腕的长刀……
头上,头上干巴巴的、满脸都是的、锈气扑鼻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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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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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的,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师父与师姐们的血。
是从那穿透师父那天材之手的尖刀上滴在脸上的血;亦是她听着师父师姐教她噤声的最后一句嘱托,将牙咬碎也不敢作声的血。
……
她报仇了吗?
她还未报仇。或许是忘了,但应是还未报仇的。若是大仇得报,怎还会有人叫着甚么“疯狗”“疯狗”的,要将她活活打死在这里?
……
花蛟同那难缠的年轻人缠斗不休,几番下来,二人身上一个多了几道剑痕,一个衣裳烂了数条豁口,直是狼狈不堪,却仍无停手之意。
景年拽下一截挂烂的前襟,忽听身后桌椅堆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继而一阵惊叫喧哗,猜得有喽啰要从后面偷袭,便一狠手逼退花蛟,扭头便迎战后面那个。谁知乍一回头,却愣在原地,瞪大双眼,脱口道:“子、子骏?!”
一个颤巍巍的影子立在那里,歪歪斜斜,几度要倒。场院里的喽啰早也看向同一处去,张牙舞爪,却并不敢上前,都在瞧着花蛟的脸色。
他喜出望外,见她的确未死,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气,因又叫了一声。但刚要出声,却又收敛了笑容,凝神看她,心中总觉得不大安定。
辛子骏头发散落,血流过眉目口鼻,自脸颊上滑落,在前襟上开了花。
她就那般浴血而立,单手支刀,摇摇晃晃地挪了一两步,眼看着又要倒下,却突然重新撑住身形,如听见何方号令般,骤然睁目。
血流进眼眶,将眼珠染得赤红。
“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花蛟一声怒吼,将一众围着场院的喽啰震得抖了三抖,提棒指道,“别教她跑了!若放跑了她,当心老大要了你们跟我的脑袋!”
喽啰们应和,景年紧随其后亮出飞镖,吼道:“谁敢过来,先问问我这手里剑!”
花蛟便啐了一口痰,拍着胸脯便同他厮打起来,一面抡棒呼喝:“一群怂包,快给我上!——你小子,且试我这招!”
眼看着喽啰们摩拳擦掌地围过来,景年无暇分身,只好朝那姑娘大吼:“子骏当心!且躲开他们,我这便来!”
辛子骏应声侧耳,站直身子,缓缓抬头。
但她并未给出应答,只是目光呆滞地越过景年,落在后面那帮蠢蠢欲动的喽啰身上。
“子骏?”景年瞥了她一眼,架住花蛟,又再回头瞧她,“子骏,听得到么!快躲开!”
子骏毫无回应,却只是自顾自地抬起手,点了一点远处那些贼人。
“一……”
年轻人诧异,一时不知她要做甚。花蛟势壮力沉,攻势十足,他不敢再次分心,只得勉强应付,又不甘心地再次看向那视若无睹的姑娘。却见她依然抬着手,固执地点着、数着:
“二……三……”
“六,十,十四,二十二……”
“二十四,三十六……四十,五十五……”
她的手落了下来,放在刀柄上。
“一共五十五。”
话音未落,远处再度传来一声呼啸,一块瓦片砸在子骏肩头,打得她猛晃了几下。还未站稳,另一边又飞来几块瓦片,击中她胸腹后背。
坚硬的土疙瘩从喽啰们手里接二连三地打在她身上、头上,打得她左摇右摆,难以立足。
“都给我住手!”
景年朝贼人怒吼,旋即就要摸飞镖出去,却架不住花蛟一棒撼天动地,一时之间,分身乏术,只得眼睁睁看着子骏被四面八方砸来的瓦片打得如同棵暴雨中快被摧折的树,却难助一臂之力。
砰。
砰砰……
一块瓦片迎面打在子骏前额,所幸力度不算太大,但仍将已无束额防护的皮肤砸了个口子,鲜血再次漫延而出。
“子骏!别站在那里,快躲开!”
景年打退花蛟数步,转头大吼,希冀她能躲避瓦片。
但她却只是垂着头,苦苦支撑着身体,在瓦砾之中抬起胳膊,打着哆嗦,轻轻捂住额头上的伤口。
血,已然再度流下。
她拿下手掌,摊在眼前,满手鲜红。
看着血慢慢流进袖口,她披头散发地发起抖来,颤抖着,嘶哑着,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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