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叁·调虎离山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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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成败挽弓当挽强,伏粮草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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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政和六年,景年下山赶赴东昌府前线。为首的卢俊义知他急于为山上立功,便允他领兵同东昌府守将“没羽箭”张清交战,以测能否破解此人飞石奇招。然而,景年与燕青二人虽成功双箭破敌,但仍因难以打过身手极佳的张清而被赶来的官兵制约,最终,燕青撞城墙受伤,两人铩羽而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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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摇曳,燕青趴在帐中榻上,手里抱着上衣,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后背整个晾在外头,一层厚厚药膏底下隐隐露着片片矬痕。
景年走进来,唤了声哥哥便坐到一旁,瞧着有些愧疚,那养伤的便笑着喊他:“年哥儿,你与我主人说甚么话去了,我在里头听着嗡嗡嗡,也听不清你们在讲甚么好事。”
“甚么好事,快别拿小弟寻乐子了。”景年回敬,将一条腿翘在椅子上,又把胳膊往上一搁,怏怏道,“不过与他将今日同张清初回交手之事分说分说,我又自个儿寻思了半晌捉他的计策,苦恼得很。”
“嗳,十八儿郎,可别天天苦着个脸。”燕青扭着脖子趴在枕上,“那你可想出计策来了?”
景年摇头,诚实道:“没有,景郎才尽了。”
燕青便道:“景郎才尽,燕郎更要才尽了。不过,咱们且先不提张清,我倒有个怪事要同你琢磨琢磨——年哥,你瞧我背上伤处,像是甚么矬出来的?”
“不是在城墙面上擦的么?”景年张口便答。
“你再看看,”燕青向后甩甩头,“仔细瞧瞧。”
那年轻人才留心起燕青后背那片斑驳伤痕来,细细看了,也忽而发出疑惑声:“咦?”
“有何发现?”
景年跳下椅子,一口气走到燕青旁边去,又将他仔细打量了半天,才皱眉道:“你不说,我还未曾注意。你这后背伤痕有深有浅,浅的刮去半层皮,深的已能见肉——怎的像是在凹凸不平的砂石地上矬出来的?”
“不愧是年哥!上来便说中了。”燕青没法翻身,只能趴在枕头上,“你进来之前,我一直琢磨这事。方才我被拖撞时,本以为不过要在城墙面上撞上一下,谁知背上却被扎得锥心刺骨,如同撞了钉板一般。我便奇了,这东昌府城墙还能带刺不成?这般平整的墙面,却能将我后背矬得这么厉害……年哥,你说怪不怪?”
越听他说,景年眉头皱得越紧。他也寻思起来:是奇了,方才那城墙倒也真是乌黑光滑、平整干净,为何会将小乙哥背上矬出这么多坑坑洼洼的伤来?
再一想,俊义大哥此前说过城墙之事,难道东昌府之城墙,还真有高人以神鬼法术动过手脚?
正想着,那厢燕青嫌胸口教一团衣裳捂得发热,把手里的衣物往一旁推了几寸,继而衣角一滑,整条袍子便扑簌簌坠到了地上。
景年给他拎起来,抖了一抖就要往一旁架子上放,谁知这挂烂了后背的衣裳在手中一个忽闪,竟掉下来许多乌黑的碎屑来,便道:“好么,衣裳都刮碎了?”
燕青还未答,他又蹲下去,把地上的碎片往手里捡。这一捡不要紧,碎片才入了手,便摸着不像是袍子上的布,反而韧中带硬,好似厚纸。再端详片刻,碎片边缘层层分明,毛毛躁躁,如何看都像是由几张宣纸黏连而成,他便疑惑道:“这是甚么东西,小乙哥,你衣裳里哪来的画纸?”
“画纸?”燕青被他问愣了,伸手道,“给我看看?”接了黑色碎片一闻,立时叫道:“喔唷!怎么一股子臭味!”
景年也将碎片嗅了嗅,两年的画学生涯令他毫不犹豫地断定,燕青所说的“臭味”,乃是墨汁特有的气味——这东西是浸了墨的。
两人将碎片收罗到一起,对头研究了好一会,谁也不知破烂衣裳里哪里来的画纸碎片,百思不得其解。燕青便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何时用过画纸,或许是在哪里蹭上的东西。”
景年点点头,随手将碎片收在一起。又将褴褛的衣裳挂好,瞧着那被城墙刮得浸了血与脓水的布条,还是叹了口气:“小乙哥,你好端端的衣裳破成了这样,是景年连累你了。”
“哎呦……又说这个做甚,都是一家兄弟,不必与我抱歉。”燕青招他坐回来,“别管甚么纸片衣裳的了,咱们继续说话。——年哥,你既然进来找我,想也不是只为道几句歉来的,便开门见山罢。想同我商量些甚么?”
景年便也不再客气:“张清此人如何对付,小乙哥有甚么头绪没有?”
燕青道:“你方才都说没有,我怎么有?”
“小乙哥!”
燕青笑:“不骗你,你就是教我想破脑袋,我也只有投机取巧的办法,治标不治本。若想请教高人,不如等几天,咱哥俩一起问问吴学究。”
“吴学究……”景年念叨起来,眼睛一亮,“是了,吴用大哥还在这里,我怎的将他给忘了!他脑子赛过小诸葛,问他保准没错!”
说罢,这厮激动起身,退开椅子便道:“小乙哥,你等着,我现在便去!”
燕青一惊,急忙抬手拦他:“哎哎哎!你急甚么,回来,回来!”
然而他又如何拦得住,只得目瞪口呆地看着景年猴儿似的窜出帐子,奔着吴用帐去了。因缩回手来,笑骂道:“唉,一天也不肯安生半刻。早知道他这样心急,我便晚些再提吴学究了。”又伸手摸了摸后背膏药,觉出半干,便撑着爬起身来,无奈自语,“也罢,我也活动活动,一并听听主意去。”
片刻后,吴用帐内。
“张清?”
“是,此人近战远攻均收放自如,手下又个个兵强马壮……哥哥且算算,咱们如何计划,才能将他捉拿到手?”
“景年兄弟,你听我说;燕兄弟,你也坐下。”吴用在帐内踱了几步,手中羽扇轻摇,瞧着悠闲自在,“对付张清此人,明攻暗袭均难奏效,可谓是陷入僵局。不过如此局势,我倒并不意外。你们瞧,咱们与东昌府也正对峙不下,大局进退维谷,小局自然难以翻盘。张清此人不过小局而已,若要攻他,需得在大局着眼。”
景年与燕青对视一眼:“哥哥请说。”
“左右为难之时,应先活络战局,方能突破。”吴用笑呵呵道,“以我之计,攻守两路均无收益之时,便要走第三条路,才有转机。”
“若不攻不守,岂不只有‘逃’了?”景年快言快语。
燕青瞧了他一眼,觉得此时说甚么逃跑有些荒唐,但又知他不是随意说话的脾气,便自己也寻思起来。
那吴用道:“景年兄弟,还真是如此。”
景、燕二人同时看他:“当真?”
吴用手执羽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字:“佯”。
“——佯?”景年叫道,“我懂了!”
燕青一惊:“你懂得这样快?”
年轻人起身:“佯之一字,便是要咱们佯作逃跑!”他看向吴用、燕青二人,“二位哥哥,现下敌我固守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不过是无谓消耗而已。但若我军不再攻防,转而后撤,他们一旦想要立功,必会出城追剿。如能在此时抓住时机、扭转乾坤,此战便有破解之机!”
“他们可不傻,你撤退,他们却不一定出来。”燕青道,“有甚么法子,能保准将张清引诱出城么?”
三人一时安静下来,互相看看,心中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片刻后,忽然异口同声道:
“——粮草?”
仿佛按下什么机关,三人语毕,又陷入无声之中。
过了许久,景年与吴用又异口同声道:“我有一计!”
燕青咋舌:“你们怎么都想得这样快?快说来,教我也听听!”
景年便请吴用先说。吴用也不客气,一挥羽扇,侃侃而谈:“粮草一说之关键,不过是东昌府被我军围困许久,漕运不通,粮食日减。因此我想,若能在撤退时留下粮草,趁守军正缺时动摇它三成心思,诱之运粮。这样一来,便可有七成把握诱敌出城了。”说罢,又转向年轻人,“景年兄弟,你如何想?”
“我与哥哥想的一样。”景年道,“只不过一说胜算,我却想请教两位哥哥,咱们可有甚么办法,能让七成变十成么?”
他看向燕青,燕青看吴用:“要说办法,不如我们……下埋伏?”
吴用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不错,若能布下精密埋伏,没准可以擒获张清。”
燕青追问:“那如何埋伏?”
景年想了一想,问吴用道:“咱们的粮草可是堆在车子上的?”
“是。”
“好,那我有办法。”年轻人道,“我擅长潜匿,如需埋伏,我可藏入粮草车里待命。”
“若是张清的人要翻查粮草车,你怎么办?”
景年便又想想:“无妨,我有功夫在身。若是有人翻查,我便预先藏身周遭树上,趁其不备时,再遁入粮草车中接应兄弟们。”
燕青一拍大腿:“这个功夫有意思,改日教教我!”
那碧目隼正蹙眉想着主意,怎理他插科打诨,只泼他一头冷水道:“你倒有起闲心来了,可先养好你的伤罢!”
吴用拿扇子碰了碰景年,打断二人嬉闹:“景年兄弟,你说的倒有七八分可行。我们便按调虎离山之计行事,留下粮草、佯装撤退,待引出张清便包抄阻截,防他躲回城里,届时,你再随机应变、里应外合,便可令七成变十成。”
燕青止住笑容:“何时行动?”
“既不是真要走,便待小乙哥伤好些再说。”
“那怕是要等到河水化冻了。”
吴用忽然耳朵一动:“河水化冻……”
景年看他:“哥哥可是想到甚么主意了?”
吴用扇了几下扇子,不疾不徐道:“化了冻,就有水面。若加上水路……可谓满打满算了。”
“莫非我们要在水路埋伏?”
“正有此意。”吴用踱远了些,“不过,水路陆路,用处不同。水路上弄些船来,堆满粮草,也派几个兄弟藏好,在岸边放着;陆路上粮草车推到一起,咱们在犄角旮旯里埋伏。他们未曾见过我军用船,必会疑心水路有诈,我们便假戏真做,教他们只敢自陆路来、从陆路走,好断了他们从水路突围的念头。待上了钩,既可截断后路,又能以防不备……两厢合璧,必能万无一失。”
“哥哥心思周全,小弟佩服!”景年拱手,“若哥哥寻思可行,便一定可行了。我们便按此计再做策划,待小乙哥伤好。到那时,你们暗中埋伏,我便做兄弟们的最后一把刀,随机应变,以防万一。”
燕青也连道不错,眼瞧着摩拳擦掌起来。三人便就此再讨论一番,直到夜深人静,才各自散去歇息。
转眼到了三月初,东昌府护城湖开始解冻。
冰层日渐微薄,日头最高之时,岸边层水荡漾;月色至浓之时,水面又结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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