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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支支吾吾:“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翊温柔一笑:“没有做错。”
“可朱叔叔他……”她不傻,秦翊和朱逢春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捧月的死能令喜怒哀乐不溢于言表的朱逢春惊恐,可见于秦翊来说这坏了他多大一盘棋。
秦翊起身往衣柜方向走,路过她身边时抚了抚她的脸,轻松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锦画低头抠手指:“下毒。”
“嗯?什么毒。”
“用云缨花、地蝎花、卷叶茅、紫豆梗、薄荷、龙葵调的,”陆锦画又咬了咬唇,“这法子做出来的香包原本无毒,但和她室内焚的乳茄香混合在一起,则会令人迷失神智。”
秦翊瞬间想起前段时间眼线说陆锦画跑去给捧月送了香囊示好的事,捧月喜欢那绣工,倒真留下了,没曾想陆锦画会用这样的法子去取她性命。
换好衣服,秦翊拿过发冠递到陆锦画手中,又坐去软凳上:“替我束发。”
“好。”陆锦画乖巧应声。
她的手指在他发上灵活穿梭,秦翊有些走神,思忖片刻,又问:“你那法子从何得来?”
“你给我的医书上看到的。”
秦翊轻啧一声,她借医书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他并不知她有这样的想法。
“销毁了吗?”
陆锦画将玉簪仔细插入发冠中,声音轻快了两分:“上月哥哥放心,龙葵是我偷偷加的,只有她那一份和我身上的香囊里有。若是寻到我这儿来,我取出给他们看便是,总不能凭此就说我刻意坑害她。再者这方子本就有清心宁神之效,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如此自信?”秦翊挑眉。
陆锦画莞尔,凑去他耳畔:“主要是这种毒能令她神思恍惚,无比思乡呀。她临死前不是一直念叨想回家乡么?如此,大可说她是思乡而去。”
秦翊默然,目色波澜渐起。
小笨蛋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姑娘了,五年不见,她心思已变得如此缜密,可谓滴水不漏。若非她自己亲口说出令捧月致死的手法,或许这世上无人能追查得出。
短短一日,他先亲眼见证了她的手段,只消将计就计,四条性命任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今更听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下毒过程,如此杀伐果决,跟记忆中那个软糯胆怯的她完全是天壤之别。
……可笑,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他一手造成。
倘若他还是太子,那他便能用权力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她不用经历一夜间尽失双亲的苦痛,亦不用在那腌臜村里被人肆意欺凌。
是他的过错,她那么聪明,都是明白的。
他不该在明知跳入这血池会沾染满身脏污的情形下,还亲手将她也拉扯进来。
愧疚愈演愈烈,他很是贪恋陆锦画给他如今这漆黑的生活里带来的光亮,又惧怕他背后的黑暗太过霸道,终究将全部侵蚀。
神思渐远,秦翊紧抿的唇角不知何时沉下。陆锦画已经替他束好了发,见他半晌没有动静,一想他分明是打算出去的,怕他耽误事,也就弯身在他脸颊上小啄一下,对他甜甜笑起:“上月哥哥想什么呢?”
“想你。”他薄唇轻启。
暧昧的两个字,这一刻却没有丝毫情愫。
陆锦画顿时会意,他口中的“想”并不是往日的想,见朱逢春还没有回来复命,便拉过旁边的软凳坐下。伸手替他正正衣襟,又去拂好微翘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若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不会再出手了。”
秦翊骤然回神,知道陆锦画是误会了什么,但也不打算将心中所想悉数告知。顺势牵过她的手,他缓缓握紧,拢在唇边吻了吻:“小笨蛋,你真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吗?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陆锦画惊了一瞬,这才明白他的计较,忍不住生气地小踹他凳子一脚:“我陆锦画说话算数,你又在发哪门子疯?”
秦翊出乎意料地并未管顾她的情绪,继续问:“即使有可能会死,也不怕吗?也愿意陪我吗?”
一颗心在胸腔里奋力跳动,原本还在气恼,到这刻她却冷静了下来。秦翊习惯于独来独往,甚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中。她知道张皇后是一个,而她自己是另一个。如今张皇后已逝,他只剩下她了,那她又怎会因为惧怕死亡而抛下他兀自走开?
更何况,而今她与他没几分不同,在这世上也不过一缕随风飘荡的半枯的草,若不是他还在,她亦不知要如何继续坚持着活下去。
陆锦画深深吸了口气,反握住他温热的手,加大力道:“秦上月,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你会觉得甩掉我是件很容易的事?”
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他,秦翊不禁弯起唇角,紧张时刻心底还是漾出一丝甜意。而后他赶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倾身颇是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红唇,认真道:“等一切安定,我们重办婚礼!我秦上月的爱妻,怎能如此委屈?”
陆锦画登时噘嘴剜他一眼,抽手起身:“故意掀伤疤呢?”
秦翊矢口否认:“不是。”
“呵,我可记得一清二楚,”陆锦画搅起一缕发丝语气讥诮,“没有喜婆,没有喜宴,没有满府张灯结彩——连喜轿还是我自己租的。”转身,几分哀怨地用手指戳他心口:“最可恨是你还不穿红色,气死我了。”
看她满脸小媳妇的模样,秦翊抿唇想笑,又不敢笑。好脾气地往她身上贴,带了两分撒娇:“是为夫错了,是为夫错了。”
有些陌生的称呼引得陆锦画浑身僵硬,奇怪的感觉遍布血脉,像小蚂蚁爬似的,窸窸窣窣钻去每个角落细细占据,不留丝毫余地。
她偏了头看他,仿佛这刻才真正意识到他不仅仅是她口中的“上月哥哥”,更是她的丈夫。
这样一想,方才那奇怪的感觉再次席卷而至,竟令她有一种异常酥麻的快乐。她凤眸熠熠生辉,突然蹲下身,伏在他的膝上,试探着接他的话:“……本、本夫人大度,这次姑且原谅你。下次,可不许叫人家失望!”
气氛正好,秦翊打算再和她玩笑几句,朱逢春却在门外道马车已备妥当。二人心思微微一沉,彼此互看一眼,默契地起身。
“很快回来。”秦翊笑着抚她的发。
陆锦画点点头:“我等你。”
马车一路徐行,在街市上反复兜转。
直到确定身后没有尾巴,秦翊才沉声吩咐:“去软香楼。”
穿过莺莺燕燕,秦翊直上二楼,拉开屋中机括,顺暗道而行。
密室逼仄,光线昏暗。
两位兜帽灰袍老人立在黑暗中,帽檐低垂,看不清他们容貌,仅知一人满腮短须,一人白须过颌。
看到秦翊行来,两人皆是扶手行礼,举止并不十分恭敬,更似敷衍。
秦翊唇角微挑,也不在意他们心中究竟琢磨何事,踏阶入座。
“坐。”他略是抬手。
但两人回他一声冷笑,继续伫立。
秦翊早有预料,似笑非笑道:“如此,二位长老是不打算好好谈了?”
左溢嗤之以鼻:“能,您是堡主,怎么不能好好谈?”
奚庆亦道:“堡主大人现在年岁渐长,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
早知到这两人不好对付,秦翊薄唇微抿,指尖扣在椅扶上:“二位长老言重,不过是计划出了些许岔子,却不算件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左溢猛地扬声,“堡主您偏袒那女人未免偏袒得太过分!这几年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您全都忘了吗?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眼看马上局成,要不是那女人多手脚,我们岂会像现在这样箭在弦上,还只能生生憋忍回去?呵!堡主您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我左老儿第一个不服!”
奚庆冷声附和:“小老儿手下的兵卒亦闹腾得厉害,此事您若不给出交代,只怕以后翎羽堡上下众人不会再死心塌地继续为您效劳。”
“交代……”秦翊手指顿停,桃花目中划过一丝冷冽,“我亲自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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