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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针对我们张氏的谋划一波紧接一波,屡挡不止。初始我张氏尚还有力,他们悄默地进行,近些年他们的举动是越来越激烈,上月中旬,我们族学刚开课,当即被十几个蒙面暴匪带着刀冲进去,杀人放火,死伤数十!”
“我们陈情县衙抗议,田知县表面答应,实则连衙内班役都没派出,其心昭昭可知!”
看着张守礼一脸的痛苦与无奈,方景楠对这个受到多年打击的氏家大族有些同情起来,他缓缓地道:“天不救人人自救,求人不如求已,张氏身为百年旺族,难道自己不会反抗吗?”
“怎会没有!”张守礼陡然声音巨大,跟着他双目望向自己手中的拐杖,一丝清泪从眼眶中流出,这是一抹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代价太大啊!”
“三十年前,那时我正值壮年,自小勤思苦读得中秀才,正准备参加乡试,一场袭卷整个张氏关联三族的阴谋袭来。那会儿家父已是族长,在他的引领下,我张氏与母族妻族三族团结互助,潜心谋划,最终戳破诡计,把为首的平阳府知府都拉下马来。我们赢了!”
“……然而,我们只是赢了当下,却是输了未来,输了我蒲州张氏百年的未来!”
“家父说,未来百年,我蒲州张氏将消散于天下,或许以后才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方景楠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守礼沉默良久,摇了摇头,叹道:“那事之后,朝廷大员及背后的家族达成了一个潜则,他们断了我们的仕途。蒲州张氏的子孙后辈一律不准入仕,再之后,我们张氏子弟连获取功名都是难上加难。如此,缺失了进升通路,族中后辈谁还愿苦读圣贤书?”
方景楠全然明白了,这是绝户计啊,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无论在什么年代,用功读书都不是件轻松的活计!
呼朋唤友,吃香喝辣,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不香?
读书?读书干什么,又考不中功名,就算你实在有天份才情,挡都挡不住,可考中了人家不让你入仕当官,书不白读了。
这简直是打压一个氏宗大族,最有效最简单也最安全的法子!
“为了搏取各官的青睐,我们送了多少银子,可结果,却是连秀才都换不回一个。”
“张家子侄不再读书,又有点闲财,除了混迹市井还能去哪。”
方景楠沉声道:“就算入不了仕,当不了官,书还是要读啊!”
读书使人明智,可以不会考试,但不能不会读书。张氏如果按此下去,不消几代便能把家败光。
张守礼苦笑道:“道理自是这个道理,所以族学我们再困难也一直办着,只是也就是认个字,没人再愿意苦读书了!”
唉……
方景楠轻叹了一声,盛极必衰,当年张居正的变法伤害了大明整个士绅的利益,张四维的家族做为全力支持者,这反弹也是激烈。
“这个……能否引荐小侄与张族长见上一面?”方景楠道。
“很难,”张守礼摇头道:“自五弟死后,家父已闭门多日,并且就此打算终老宅中,再也不出来了。”
“哦,那好吧!”
软轿微微一荡,方景楠掀开轿帘看了眼,他住的客栈到了。
临别前,张守礼说了一句击中方景楠心灵的一言:“方贤侄对咱张氏的好意我们领了,与你说这许多,便是期望以后再遇今日之事,贤侄可以避让几分,以免多生事端!”
这敢情,方景楠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多管闲事多吃屁,就是这个意思了。
点点头,方景楠道:“知道了!”
……
看着缓缓而去的张家软轿,以及软轿旁频频回头对他竖起大拇指的张守仁,方景楠直觉心里有股火窝着,别提多么难受。张守仁觉得干得好有什么用,张氏本家并不认可。
“行锋,”方景楠朝左右喊道。
“在!”
“明日备好马匹,去仁叔家取过大同镇图说,我们就撤!”
行锋楞了,“啊,这才休整一天就回么?”
“对,这地方太他娘憋气,我们换个地方,不在这待着。”
“得令!”
行锋抱手领命,就在这时,边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方景楠皱眉朝那看去,“他娘的,老子要走了这么高兴?”
城北为三教九流穿梭之地,此时,在客栈的前厅饭堂,一位身穿破烂儒衫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个小茶桌前,念起了一段定场诗:
“世上人多,君子少。天上星多,月独明。江河湖海,水势大,只见鱼虾不见龙;
天上飞鸟徐徐过,想见凤凰万不能。獐狍野鹿满山跑,谁见麒麟把山登。砖头瓦块遍地有,哪一个把黄金顺手扔。
茫茫四海人无数……”
只见他举起响板往桌上重重地一拍,“啪!”语调高昂,“哪个男儿,是英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