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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礼之前,还亲自到薛成明府上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他的意向。
毕竟叶沁渝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端庄娴雅,绝对是一位好儿媳的绝佳人选,不管是为薛家兄弟之情考虑,还是为他与薛成明的同盟之义着想,他都要先经过薛成明这道关,毕竟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薛成明看着叶沁渝长大,对她本是十分中意的,但是每当下定决心要为他的长子薛沛杒说媒时,就想到叶沁渝左手的残指,总是望而却步。
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其实是想将叶沁渝指给他的庶子薛汛杞,这样叶沁渝还是他家的人,又不碍及长子嫡孙的颜面。可是为庶子求媒他又开不了口,毕竟父亲薛荫许下“嫡孙媳”的承诺摆在那,世人皆知。
刘安把该说的都说了,等他回应,如薛成明愿意为薛沛杒定下叶家这门亲事,那他刘安就不会收薛成贵的聘礼。薛成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吱吱唔唔、拿捏不定。不想此时薛沛杒却突然闯进了书房,向敬亲王夫妇跪下,求娶叶沁渝!
薛成明脸上一时挂不住,狠狠地拍案斥责薛沛杒不孝,一气之下谢绝了刘安的“好意”,还建议刘安尽快与兄长议定婚期,以免生变。据说薛沛杒其后还到敬王府与叶沁渝谋划私奔一事,闹得满城风雨。
每逢这些关于叶沁渝和薛成明两个儿子的传闻陆陆续续传进海州薛家时,薛成贵都会下令不得宣扬,但下人还是会议论纷纷,这样的事情传来传去总是会变了味,让人真假难辨。
薛淳樾此时已是一位清隽俊逸、器宇不凡的翩翩少年郎,他自小便表现得睿智果敢、沉稳冷静,商业触觉也十分敏感,远远超越同龄人。相比之下那位长他两岁的庶出兄长薛汇槿,虽然也是商业奇才,但则相形见绌,逊色不少。
叶沁渝在长兴生活的这十年,他俩私底下不曾有过任何联系,更不曾有机会见面,这有客观因素,也有因那些谣言衍生出来的复杂心态,似有故意赌气不理之意。
但不管如何,薛淳樾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叶沁渝在府中居住的时候。年岁已久,一切的痕迹都已逐渐模糊,那时候他不过八岁,哪里还记得这许多?
这十年里,他听到关于叶沁渝最多的消息,就是她与二叔家的两位堂兄弟以及敬亲王世子刘翊的诸多传闻,这些传闻让他烦不胜烦,他宁愿随便娶一位海州城里身家清白的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都不愿意再和长兴城里的那位“命定之人”有任何瓜葛。
但他每次表现出这种想法时,都被双亲训斥,他也试过阻止薛成贵向刘安下聘,但是还是以失败告终。
薛淳樾早已预想到薛沛杒不会善罢甘休,他与叶沁渝的传闻只会越演越烈,果不其然,薛沛杒闯门求婚的事就出来了,这种鲁莽轻率的举动,薛淳樾自是不屑一顾,但毕竟叶沁渝和他还挂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名号,这些闹心事左右与他都脱不了干系,让他不胜其烦而已。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兄长薛汇槿即将与海州大丝绸商“华裾行”长女苏羽茗的大婚。
羽茗,明明应该是他的女人……
薛家与苏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苏家生产丝绸所需的蚕丝,由薛家运输,同样,其丝绸成品,也由薛家的货船发往长兴、洛安这些大业国的政治经济中心,更发往新罗、百济、扶桑甚至是锡兰、天竺、波斯等远洋海外。
这样的远洋运输能力,在整个大业国找不出第二家,可以说,苏家的崛起,少不了薛家的鼎力相助。
薛、苏两家关系亲厚,薛淳樾十二岁进入鼎泰和学习,十六岁开始独立行商,他认识的第一个合作商就是苏家老爷苏琦,两家往来久了,自然也认识了苏家的大小姐苏羽茗。
苏羽茗清丽脱俗、温文尔雅,对经商事宜也甚为熟悉。内敛寡言的薛淳樾和别人话都不多几句,和她却有聊不完的话题,即使无甚紧要事可说,两人在一块品茗闲聊,也能消耗大半日的时光。
一个是人中龙凤的佳公子,一个是万中无二的俏佳人,如此天长日久地相处,如何不生情愫?薛成贵发现两人情愫暗通后,便有意地阻止两人的见面与交往,但生意场上你来我往,可谓防不胜防。
所幸两人都明白家中长辈尚未首肯婚配事宜,都能发乎情止于礼,尽力克制自己的感情。这种情愫暗涌和有意克制,平衡之后就形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暧昧关系,薛、苏两家上下都略知一二,只是不便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