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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戒尺,高娘子心宽,胡姬怯弱都能忍辱,唯有何姬本就是急直的脾气不甘忍辱,次日妾身与姬人特意来看望劝慰何姬,哪曾想何姬听闻蝉音在抚琴,气怒难忍,非要找蝉音的晦气。
那把扇子确然是何姬趁乱拿走的,她情知蝉音珍惜那是阿郎所赐,就想藏起来,看蝉音着急,也算出了口恶气,我们几个觉着把事闹大了仍是何姬吃亏,正劝她,蝉音就冲进屋子里来,揪着何姬就动手,还拔下发上珠钗伤了何姬的容颜,可徐管事仍然还包庇蝉音,高娘子气愤不过,据理力争。
徐管事自知理亏,但仍不肯按规矩处罚蝉音,只下令将我们锁禁起来以示一视同仁,没想到,没想到蝉音竟如此心狠,你找回扇子也就罢了,为何要害何姬性命!”
那几个姬人也当纷纷附和。
“妾身亲眼看见扇子在何姬在手中,现在却回到蝉音手里,肯定是蝉音昨晚潜入何姬房中,妾身猜测,蝉音起初是想找回扇子,但惊动了何姬,争执起来蝉音才错手害死了何姬!”
蝉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只觉百口莫辩,她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应当诉冤,而不是抨击高蓓声,哭着跪在地上:“阿郎,妾身可万万没那胆子杀人害命啊,就连何姬的脸,也并非妾身所伤,妾身就是想让她交还妾身扇子才去找她理论,妾身就算再珍惜阿郎的赏赐,再被激怒,都不敢行为用珠钗伤人的事,更不敢杀人。”
“我相信你,你先起来。”晏迟一句话就成功让现场又再陷入了沉静。
高蓓声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悲愤了:“阿郎还要包庇蝉音这杀人凶手么?也真难怪蝉音会有恃无恐!”
“高氏,你为何咬定蝉音杀了何姬?”晏迟冷冷道:“你一再咬定是我包庇蝉音,好,今日你若不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蝉音确为凶手,可休怪我依家规严惩,将你驱离!”
这下子有若将高蓓声逼至绝境,她要是不能坐实蝉音的罪行,就真一败涂地了。
“昨晚因徐氏下令,我们都被锁禁各处,只有蝉音与何姬同住华青馆,她才有行凶的机会!”
“华青馆的院墙,大半人高而已,潜入华青馆行凶后再翻墙离开可不是什么难事。”
“何姬是被琴弦勒毙,我等弱质女流,要想悄无声息靠一己之力勒杀何姬谈何容易?必定需要帮手,但整个金屋苑,除了妾身与蝉音之外,其余姬人都没有贴身婢侍,妾身虽是独居蔚景馆,也确有两个贴身婢侍,蔚景馆院墙逾丈之巨,妾身与婢侍不会武艺,被锁禁在蔚景馆中,怎么能够翻墙而出,潜入华青馆行凶?”
晏迟蹙眉不语。
高蓓声重重松了口气,认为自己狡辩功成,于是趁胜追击:“据妾身推测,蝉音因何姬窃藏鸳鸯扇,积恨于心,她不仅想找回扇子,更想杀害何姬泄愤,她当然可以趁何姬熟睡,悄悄潜入何姬房中,将其匕杀,不过若然衣衫染血,华青馆被锁禁导致她无法清洗衣上血迹,烧毁血衣同样无法完全摆脱嫌疑,因为姬人们的衣着均有份例记档可察,要是何姬被匕杀,阿郎肯定想到凶手衣上会留下何姬的血迹,搜察不能发现血衣,也必然能想到清点有无衣裙被销毁。
所以,蝉音拆下被何姬砸毁那张琴的琴弦,伙同侍婢凉生把何姬勒毙,造成有人想嫁祸她的假相,企图再靠夫人、徐氏等等的包庇蒙混过去,但她忘记了只有我与她才有婢侍,勒毙何姬且不惊动旁人,必须需要帮凶,蝉音露出这一破绽,反而将行凶的嫌疑锁定为她一人!”
高蓓声直到这时还不忘显摆她的聪明才智。
芳期都愕然了。
但又转而想到了,高蓓声虽自大,但她露出这个破绽却还不一定致命。
她看了一眼晏迟,正好看见这人牵动薄刃般的嘴角:“高氏,你怎么知道的何姬是被琴弦勒毙?你又是怎么知道被当作凶器的琴弦,就一定是从蝉音那张琴上拆除?”
高蓓声这才意识到晏迟起先只说了有人害杀何姬,却并没提及行凶手法和凶器,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不过,她是怎么被误导以为晏迟说了那话呢?
“妾身是听阿郎先问蝉音七弦琴何在,又问蝉音是否碰过那张琴,才有这番推断。”
晏迟一挑眉:“这么多姬人,无一个能因我刚才两句问话产生联想,唯独你留意上心,你可真是机智啊。”
“妾身确然……心细。”高蓓声觉得这不是理所应当么?她一个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原本就该比这些女伎机警。
“但我告诉你,你还是冤枉了蝉音。”晏迟又把眉毛平和了:“而且你更是中伤我偏袒蝉音有失公允,今天这事,到此终结,这可是高氏你自找的,你收拾收拾行装,带着你的两个侍婢,立即离开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