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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位?”芳期把心里存在老久的好奇轻轻松松就问了出口。
“是。”晏迟往旁边看了一眼:“变机警了啊,还晓得我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阿瑗……不是,赵娘子……”
“你以后可以称阿瑗。”
芳期怔了一怔,欢喜道:“我就说了阿瑗不是真厌烦我吧?肯定是阿瑗替我说了好话,晏郎才彻底不反对我和她亲近了。”
晏迟想起赵瑗早前说的那番好话,薄眼睑垂下,步伐忽而变得更慢。
“东平公一家遇难时,不是说多亏周皇后的庇护宽慰,阿瑗才幸免于难么?”
“周皇后这样做,是因为她心虚理亏。”晏迟的长眼角遍布森凉,唇角微牵处,笑意如刀:“当初要不是赵叔一直劝阻官家以无子之名废后,周氏早就只得冷宫凄院终老,赵叔也是因为这一件事,开罪了罗氏,但赵叔身陷危境时,周氏居然游说赵叔顺从圣令,不顾小姑姑意愿,逼迫小姑姑委身,赵叔拒绝了周氏,周氏竟在官家面前说恐怕程钟南弹劾赵叔一事并非捕风捉影,赵叔因对小姑姑怀有不伦之情,才如此固执不惜抗旨。”
芳期:……
罢,天子和皇后还确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都是一般的无情无义卑鄙龌龊。
“周氏本身并非蛇蝎心肠,但她懦弱,耳根子也软,她这么做,是因周全在后出谋划策。周全想借八皇子夺储,不敢逆天子半寸心意,无法说服赵叔,他们只能往赵叔身上泼脏水,好推卸他们办事不利的过责,也是向官家表明他们周家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会忠顺于天子。”
晏迟笼了一笼身上的风氅,薄眼睑一直低垂,他看着黑靴子底下那条白石径,曲曲折折仿佛通往无尽的幽深,他其实一直明白人心的曲折,幽深处隐藏着的阴暗和龌龊,当他察明周全的恶行时根本未觉震惊。
“赵叔一生只做正确之事,像他阻止官家休弃未犯过错的糟糠发妻,一来是对周皇后的确心怀同情,再则认为官家虽已称帝,但当时并未赢得旧臣遗民尽数归心,倘若行为有违道义,难免被居心叵测之徒谤毁,大不利于社稷稳定。但赵叔也从不认可改立八皇子为储君,赵叔明知他这样做,其实周全、罗荣图谁都不会念他人情,他们反而会不满赵叔‘左右逢源’,可赵叔从不会因为会被小人记恨,就违背准则良知。”
晏迟一声轻笑:“换作别人,我会予以讥嘲,会说明知不可为而为是愚顽行迳,既以性命,死殉德礼,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我承认这样的人是君子,却不会为了这样的君子愤愤不平。但赵叔对我,救命之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不是赵叔的死仇是我晏迟的死仇,他们逍遥处在的活着,我心里不舒坦,我不是为了赵叔复仇,我就是为了让自己痛快。”
“快意恩仇,这时若有酒我当为晏郎浮一大白。”芳期拍了个习惯性的马屁。
晏迟斜过来一眼:“覃三娘,周全一家迟早家破人亡,当初你差点嫁给周宽时,我冷眼旁观根本不愿伸出援手,你就不怨我见死不救么?”
“我当然希望晏郎救我出苦海,但晏郎又不欠我人情,反而是我欠晏郎一堆人情,我总不能强迫晏郎拉我一把吧,再说,后来晏郎不也出手相救了么?我还埋怨晏郎,那良心肯定被马蹄子踹飞了。”
“你今天就跟马蹄子较上劲了是不是?”晏迟失笑,不由又蹙眉,他今天都真心想笑多少回了?
芳期一想到象碁这回事,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晏郎,我想着黄少卿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人,看他们仍然荣华富贵的我心里不痛快,所以打算着要搞他们个身败名裂,连闲禄都吃不成,就是不知……晏郎允不允许。”
“你怎么突然就看他两个不顺眼了?”
“高氏这回冲犯我,就是黄夫人在后唆使,我光罚高氏怎么解恨?黄夫人在意的人事,其中一件就是她的娘家她的兄侄,我先让黄家彻底倒台,那父子两个再也不能立足官场,黄夫人能不痛心疾首么?黄夫人心窝子越痛,我就越开心。”
“你想办就办吧。”
晏迟浑不介意,他对黄琼梅这窝囊废的恨意没那么深,但并不妨碍他整治黄氏满门的恶念,芳期既然也想先从黄琼梅父子二人身上收点利息,且他暂时还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两个废物,任由芳期练手也没什么不好。
“黄家有我耳目,你若需要,让徐娘、付英动用都可以。”晏迟还乐意予以方便。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芳期突然侧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晏迟:“我过去听说因为晏郎,导致晏竣挨了官家申斥,黄元林因为晏竣打抱不平还寻晏郎理论过,官家究竟为什么申斥晏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