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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乔国栋受不住了,人咋能这样,落井下石也好,人走茶凉也好,换别人身上,乔国栋不觉得奇怪,秦西岳这样做,他受不了。莫非真如人们说的那样,他让强伟收买了,或者向强伟低头了?
就在乔国栋唉声叹气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时,周一粲突然打来电话,开口就说:“你还能耐住,外面都嚷嚷翻了,你还能窝在家里不出门?”
“我能出得了门?我的双腿被人捆住了!”乔国栋没好气地就说。
“乔主任,没人能捆住你的双腿,除非你自己不想动。”周一粲道。
“说这些没用,我现在是罪人,是眼中钉,肉中刺,你怕是也巴不得我倒大霉呢。”乔国栋说的是真心话,对周一粲,他更加不敢抱希望。
“乔主任,这样说就不友好了,该替你说的话,我在会上全说了,你还要这么想,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出来,你是****,调研组这边,有你说话的份儿。”
接完电话,乔国栋就按捺不住了,周一粲虽是令人憎恶,但能在这时候想起他,又让他不能不感动。想了一夜,决定今天还是到会场来,他要亲口问问秦西岳,他带着这个调研组,到底想在河阳干什么?
乔国栋的目光缓缓扫过会场,最终停在了秦西岳脸上。秦西岳正在跟边上坐的吴海教授说话,看见乔国栋,知道今天这会又开不下去了。
他缓缓起身,迎住乔国栋火辣的目光。
“今天这会谁主持?”乔国栋问。
“我。”秦西岳道。
“你?”乔国栋满是狐疑地问了一声,用极尽讽刺的语调说,“想不到秦大专家也升官了,恭喜,恭喜啊。”
秦西岳忍着,他知道乔国栋要来,心里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
“乔主任,你请坐。”
“我不是主任,少埋汰我!”乔国栋发着火,人还是走进了会场,有人站起身,为他让座。乔国栋没理,径直走到主席台前,就站在老奎曾经站的那个地方。
“过来坐吧,老乔,干吗拿那种眼光看我?”秦西岳笑着说。
“秦西岳,我问你,我是不是****?”
“是啊,谁说你不是了?”
“那好,我再问你,开这样的会,我有没有资格参加?”
“有。”
“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不通知你?对不起,老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邀请一些代表,座谈座谈。”
“座谈?”乔国栋往前跨了一步,“座谈我更应该参加。”
“那好,我们欢迎你。”秦西岳再次站起来,请乔国栋入座。不过他的脸色,已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现在想请我参加,迟了,秦西岳,不,秦组长,怪我乔国栋看错了人,想不到处处受人尊重的秦专家、秦代表,最终竟也做了别人的清洁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自己应该清楚!”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会场的人这两天已经习惯了,看见乔国栋的那一瞬,就知道今天这场争吵少不掉。不过,乔国栋如此不客气地质问秦西岳,还是让代表们惊讶。
大家把目光都投到秦西岳脸上。
秦西岳暗暗调整了下自己,道:“老乔,你如果想开会,那就坐下谈,谈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是跑来闹事的,不客气,请你出去!”
“出去?你让我出去?秦西岳,你现在真是口气大得能吃人啊。”
“老乔,请你讲话注意点,你是党多年培养的干部,又是****,不会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吧?”
“常识?你说的是哪种常识?我乔国栋是不懂,要不然,我也到不了今天!你秦西岳倒是懂得多,不论啥时候,你都能风风光光地当座上宾。”
“老乔,你太过分了!”秦西岳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原以为出了这么多事,乔国栋会有所反思,有所清醒,没想,他还是这样。他把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到了别人身上,总以为是别人在背后暗算他、排挤他,殊不知,他这一生,都在算计的旋涡里挣扎。
“老乔,你真让我失望。好吧,你有什么牢骚,尽管发出来,今天当着这么多代表的面,你坦坦荡荡发一回牢骚,把你心中的不满还有委屈,说给大家听听。不过在这之前,我忠告你一句,你目前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个国家干部,更不像人民代表!”
“你——!”
乔国栋最终还是啥牢骚也没敢发,他没想到,一向儒雅的秦西岳,怎么突然间变得像个官员,说话做事,很有种大领导做派。正在犹豫间,强伟忽然进来了,乔国栋怔了几怔,最终,恨恨地转身,回去了。
下午,强伟没让秦西岳参加会,刻意将他留下来,跟张祥生一道,请到了另一家宾馆。
强伟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上午那一幕,后怕或是不安。对那些传闻还有攻击声,他没时间理会,也不想理会。他还是那句话,座谈会该怎么开就怎么开,没必要顾忌他,也用不着为他担心。他找两位组长,是有更重要的事商量。
就在秦西岳跟代表们座谈的这些日子,强伟这边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几条线上汇报来的情况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他自己吃不准,这才急着找张祥生跟秦西岳讨主意。
“就目前调查到的情况看,河化兼并案牵扯进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除了河阳市的干部外,省上几家部门,也有不少同志要卷进去。”他说。
“真的有这么严重?”张祥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事情怕还不只是这样,我担心……”
“担心什么?”张祥生紧问道。
“我怕它又成了一个窝案,个别人出事不要紧,一批干部出事,会不会……”
“这担心是多余的,个别人出事跟一批人出事,性质还不一样?”一直坐着不吭声的秦西岳忽然说。对河化集团曝出的这两起大案,秦西岳在电话里听强伟简单提起过,是在调研组下来前一天的晚上,他本来是想征求一下强伟的意见,调研组到河阳,到底从哪几个方面入手,才能把工作做扎实。没想强伟跟他透露了这件事,当时他的反应是,河阳可能又要成为全省关注的焦点了,强伟也会再次处在风口浪尖上。但随着这些天的座谈,秦西岳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处在风口浪尖怕什么?成为焦点又怕什么?不能因为怕起旋涡,就连水面都不敢碰了,更不能因为怕揭短,怕露丑,就捂着盖着。有些事我们捂了多少年,总也不敢去碰,结果呢,并没把它捂好。把事实还原出来,让人们从事实中接受血的教训,比干巴巴的说教要好!
“也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既然牵扯进去,就不能不查。省上也不是没出过窝案,前年钢厂腐败案,牵扯进去的人就不少,影响虽是大了点,但警示的意义也大。我看还是顺着原来的思路,继续查下去,有什么困难,随时提出来,我们共同解决。”张祥生说。
“我想去趟北京,见见高波书记。”强伟忽然说。
张祥生吭住了,秦西岳也露出不安,他从强伟脸上,感觉到事态的严峻。怕是凭他的想象力,还不能想象到这种大案要案的复杂性,以及查处起来的难度。但是他相信,再棘手的事情,最终还是有办法解决,河化这两起大案,不会吓倒强伟的。
三个人经过一番合计,最终同意强伟的意见,去北京向高波书记作汇报。
当天晚上,强伟离开河阳,赶往省城。
强伟走后没半小时,张祥生便接到来自省委秘书处的电话,要求调研组离开河阳。具体缘由,秘书处没说,张祥生也没问。
到了这个时候,还用得着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