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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今儿个梅家门开了,看着这门口摆着的好几辆拖着家当的车,灵山村的人都忍不住咂舌。
乖乖,这梅家姑娘可攒了不少家当啊,那安家小子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老宅子的梅永珍也听到了动静,前两天,木头回来了,本来刚找到一个不错的活计,主看他老实肯干,话又不多,挺满意的,家里的活计也都交给他了。
木头才没空回来,想着把这个主家的事情做完,就差不多到了春耕,到时候回去帮几个舅舅和小姨春耕去,也好报答报答。
没想到,这手头的活计还没完,就听到人家说灵山村可是出了风头了,一个乡下的老头死了,没想到居然那么风光,比那些地主老财都不差什么。
可见那儿女孝顺啊!
更有那无数老人,心中是羡慕不已,怎么人家当爹的死都死得这么风光,自己当爹,还的给儿子做牛做马?
一时成了镇上的热谈。
恰好被木头听到了,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跑出来一问,直了眼,这不是自己的外祖父是谁?
外祖父死了?木头悲从心中来,痛哭了一场,去跟主家辞行。
主家一听他外祖死了,哪里还好意思留着,爽快的结清了工钱,让他回家了。
木头回家,知道外祖父已经下葬了,买了纸钱,一个人跑到坟前去哭了一场,烧了纸钱,回家,就看到梅永珍已经有几分糊涂的意思了。
躺在床上,不叫她就不知道起来吃饭喝水,动不动就傻傻的抱着一件衣服喊爹,晚上呜呜咽咽的哭,总是做噩梦说对不起。
虽然梅永珍有些颠三倒四,可也是亲娘,木头耐着性子听了好几天,才勉强弄清楚了,自己娘这是又内疚又害怕,总觉得外祖父的死和她有关,一时倒魔怔了。
梅永珍如此,木头哪里还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只得打消了再去打零工的主意,琢磨着,只怕这当初外祖父他们说的,让自己跟着当学徒,给外祖家生意打长工这事恐怕是不成了。
他本来也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倒不如老实些,租人家的田种着,又能养活他和梅永珍这个亲娘,又有人照看梅永珍。
头七那天晚上,还代表梅永珍给梅忠诚守了一夜,自然知道梅晓彤要走的消息。
此刻木头把老宅子的门打开,走出来,恭恭敬敬的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包裹,不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小姨和姨父收下。”
梅晓彤看了看木头,接过了包裹,她知道木头是个老实孩子,而且孝顺。
尤其是如今,梅永珍有些受刺激后
,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倒让木头受了不少罪。
而这个沉默的青年,却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担起了一个家。
想了想,梅晓彤多问了一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木头一愣,没想到梅晓彤问这个,低下头去:“我已经想过了,在村里看看有没有人租田给人种,我佃几亩地,虽然辛苦些,可一是能照顾我娘,二来也能混个肚子饱……”
梅晓彤明白了,木头这是知道梅忠诚的死和他娘有关系,内心愧疚,所以不好意思再接受梅家的帮助了。
如今看来,这木头也还算有可取的地方,在看木头那惶惶然的眼神,梅晓彤一叹。
想了想道:“我去年曾经佃过吴大善人在村里的五亩地,如今我要去京城,也没空照顾,家里的地也都租出去了。你要是觉得可以,这五亩地我就转租给你,你年底交点租子就行。”
木头眼睛一亮,知道这是梅晓彤在同情自己。可他仍旧很高兴,有人同情总比人恨得要好吧。?“
当下红着一双眼睛,郑重地道谢。
梅晓彤剩下的最后一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了。
拜别了家人,坐上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看的离开了。
村里人都陆续散去,梅家兄弟结伴同行,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荡荡的,没着落地。
尤其是回到自家的新房子里,第三进的院子和最后一进院子的门从来没关过。
这几天,不过只是走了三个人,可感觉整个院子里就空荡荡的。
天豹还有几个更小的孩子都被锁在家里,免得他们出去了,一顿鬼哭狼嚎的像什么话?
此刻回家了,把房门打开,孩子都溜了出来,又是哭又是喊的,越发显得院子空旷起来。
梅家兄弟形式各异的互相看了看,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梅家兄弟怎么想,李婆子和梅晓彤是顾不上了,两人坐在马车上,正在畅想着在县城的屋子里,怎么摆设,怎么布置,说得热火朝天。
安华皓坐在马车外面,听着里面的声音,虽然风吹在脸上很冷,可他的心是火热的。
想着即将在县城的美好生活,忍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因为早就拜托了长风镖局,东西一到,修整了一会,就跟着镖队出发了。
这次出门押镖的是陆管事,他如今已经是轻易不押镖了,这次押镖,一是因为跟安华皓和梅晓彤的关系不错,二来,上次从永城回来,安华皓就拜托了陆管事,将永城的后续,还有高进的下场转告自
己。
他的手下目前势力还只到州府,京城那边消息不够灵便,没有办法,只能借镖局一用。
陆管事知道他们是从永城回来,梅忠诚还死在永城,关心这个无可厚非。
倒是把永城一案打听了好些小道消息。原来,那朱浩然在将私矿一案的参与者几乎一网打尽,县衙上上下下,就没几个干净的,几乎都有牵连。
想来也是,不参与到其中,在县衙也混不下去啊。
更别提还有州府一级的官员也有不少牵涉其中。
经过朱浩然这一番扫荡,整个平安州的官场为之一肃,也空了起码三分之一的位置出来。
尤其是齐城县,几乎已经无官员可用了。
朱浩然本来是打算将参与犯案的一并锁拿带走到京城接受大理寺的审判,然后好跟皇帝交差。
可这齐城县无人接管也不行啊,只得一面写了八百里急报上奏皇帝,一面留在齐城处理公务。
齐城人人都知道如今管着他们的可是京城来的大官,有尚方宝剑的那种,没看到那原来的县太爷还有其他官老爷们,都被关到牢里去了么?
更别提为了保护朱浩然而留下来的驻军,往齐城外和县衙一驻扎,齐城县里连小偷小摸都没了。
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这样也算是梅长安的运气,要不是朱浩然还在
齐城镇着,那些私矿案中的地头蛇的亲友们,只怕要将梅长安撕成碎片了。
如今都只能忍着,偶尔给梅长安使个绊子,让梅长安本来还没好的腿,不知道怎么就又伤了。
听那给梅长安治疗的大夫说,他那腿,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只能瘸了。
即使现在都立春了,柳条都开始发芽,河面化冻,春风吹到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刺骨的感觉,而是微微的带着暖意。
爱俏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脱下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夹棉的袄裙,露出了窈窕的身姿。
梅长安往年这个时候,也早就换上了夹棉的长袍,收拾得玉树临风,走在街上那都是一道风景。
可今年,他却只觉得冷,风一吹,骨头缝里都冷,整天裹着厚厚的棉袄,一出太阳就在院子里盖着厚厚的被子晒太阳,才会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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