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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倾栩出了破庙,要去北方。
往后千云观是肯定容不下她了,她还得小心翼翼,千万别再遇上南方这边的道士,毕竟从前她“云珩子”的道号已经传遍南方大大小小的道观,许多道士还认得她这张脸。既然这里已无容身之处,她就只能离开南方,去北方另寻出路。
但倾栩不明白的是,言疏一直跟着她,而且跟得非常明显,似乎生怕她不发现他。
倾栩上山言疏就近近跟着走,倾栩在河边歇息他就跑过来取水喝,倾栩夜里在树杈上睡觉,他就在树下升堆火取暖,飘上来的黑烟差点呛死倾栩。
某天倾栩穿过树林的时候,言疏跟着她步过树林,落叶踩得沙沙作响他也毫不掩饰,极为嚣张。
倾栩终于忍不住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回头问他:“言公子,你一直跟着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被点名的言公子丝毫没有被发现和被质问的尴尬,咧嘴一笑道:“想跟道长同路呀。在下不过是想与道长同行罢了,道长作什么如此防备我?”说到最后语气里居然夹了点委屈。
倾栩听了他的话竟也产生了一种错怪了他的错觉,不觉放缓了语气道:“毕竟不去一处。况且我习惯独行。还有,别叫我道长了。我以后都不是云珩子了。”
“那要如何称呼你?”言疏赶紧追着问。
“云珩子只是道号,我的名字是千倾栩。”
“那好,千姑娘,”言疏连忙从善如流,“难得寻个顺路之人,姑娘就当可怜我孤身一人吧,”言疏难得假正经一回,收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拱手认真道:“再者,若那些破道士又来追杀姑娘可怎么办?多一个我在,起码能护姑娘安全吧?”
“多谢。不必。”倾栩微一拱手,扭头就走。
这可真是油盐不进。
言疏没了辙,只剩最后一招。他飞身而上,趁她不备突然握住她的手。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倾栩倒没推开他,只是皱着眉把手抽回来。
言疏却突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露出肆意而明亮的笑容:“哎,我说倾栩姑娘,我也去七雪镇,咱们还是同路吧?”
倾栩愣了愣,奇道:“你如何知道我要去七雪镇?我不曾跟你说过吧?”
言疏得意道:“我猜的呀。如何,同路否?”
猜的?这如何猜得?倾栩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莫不是言疏方才握了握她的手,便得知了她心中的念头?
可这怎么可能。
倾栩心想这人怕是要死缠烂打跟着她一路了,虽不知他为何非要同行,反正横竖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让他有所图谋的东西,倒不如一路也罢,也算能有个人护着。
她早已习惯了独行,即使她从不爱独行。
倾栩道:“好吧。那便一路吧。”
言疏的嘴角一咧,小小的露出得逞的笑容。
相处的几日都还算和谐,倾栩本来是温静的性子,向来不多话,而言疏却恰恰是不说话就会死的性子,嘴巴就是不能停。他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倒也算是相处甚佳。
某天倾栩在河边脱了道袍洗去血迹,顺便用手帕擦擦身。
倾栩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水面上只露出细细地锁骨和白皙的脖颈,乌黑的头发散开,湿润地缠绕在后背上,裸露出的半个肩头上还有带着血的伤。她侧过头,露出左耳上坠着的一颗泪滴状水晶耳坠,纤细的手拿着手帕去擦身上的血迹。
她用的是言疏的白手帕,用完后手帕上全是血,洗都洗不净。而道袍是特殊面料所制质量不错,一洗则净不留半分血迹,就是上面破了的地方还得用针脚缝补。
倾栩拿绷带缠了缠身子,勉强披着湿透的中衣,把外衣用树枝架起来,点了火堆去烤,然后蹲到河边去洗手帕。
言疏在树上一直用手蒙着眼,说是为了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不偷看女子洗澡。等到他没忍住悄悄从指缝往外看时,正好看到倾栩蹲在河边。
湿透的中衣根本挡不住什么,里面绷带没裹住的地方若隐若现。言疏脸一红,耳根子便跟着红了。目光移向那块血手帕,脸又渐渐白了。
倾栩在河边毫无知觉,自己暗自愁着:自己一身的修为法力已经在之前被掌门给全部废掉了,现在一身的伤没有药治也久久不见好,往后要是遇到什么人还真是毫无反抗之力。
言疏在树上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一恸。
这天天黑之时,二人赶到了一个小镇,夭与镇。
倾栩本想继续连夜赶路,言疏却懒懒道:“倾栩,不如我们在这个镇子呆几天再走吧,就当歇歇脚,成不成?”镇上一定有医馆有药,他想。
倾栩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是走累了想休息,便点了点头。
言疏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倾栩,原来你表面上看着清冷,其实这么通情达理呀倾栩。”
倾栩嘴角微微抽搐。这人,先前还姑娘姑娘的喊,这才过了多久,就一口一个倾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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