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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也是个瓜啊。”瑰月公然怂恿自家师父强抢民男,蝶渊看着水面发了一会儿呆,恍然大悟道:“你说得也对哦!”
蝶渊兴高采烈地提着一桶菱角跑远了,后来瑰月回去,却看到蝶渊和阿鼎在榴花树下打架打得正酣,阿鼎执剑,蝶渊却是赤手空拳,然而丝毫不输给他,甚至隐隐有压倒趋势。
瑰月觉得蝶渊让自己去跟阿鼎学武可能是嫌弃自己天赋不够,学不会她的功夫。
阿鼎和蝶渊打了很久,院中血红的榴花被剑影挥得纷纷扬扬,好似下了一场红色的雨,但蝶渊毕竟是女子,体力不如阿鼎,打了两个时辰,蝶渊便由盛转衰,最终阿鼎的剑停在蝶渊左边胸口,再前进一寸,便能刺进去。
蝶渊的脸红得好似上了胭脂,清淡的面容霎时变得艳丽妖娆,眉梢眼角俱是风情,她眼角轻挑,胸口微微起伏,笑道:“你的剑比几年前倒是精进了不少。”
“我知道你让着我。”阿鼎盯着剑尖,蝶渊忽然握住剑锋,往前一撞,阿鼎瞳孔骤缩,猛然用力将剑抽了回去。
蝶渊收回手,紫色衣袖露出纤细指尖,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瑰月急忙跑过去,“师父!”
蝶渊的手伤得并不重,只是这半个月下来也不能做什么了,此后躺在榴花树下晒太阳睡大觉的变成了蝶渊,而阿鼎作为伤了蝶渊手的人便要承担做饭以及教瑰月两项大任。
瑰月偷偷问阿鼎:“我师父输给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鼎回头看了一眼花树下躺着的蝶渊,点点头:“她就是故意的。”
其实究竟是不是故意,故意又是故的什么意,只有蝶渊一个人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三人的日子都过得分外平和,百花宗的人也没有再来找过蝶渊的麻烦,瑰月也猜想蝶渊毕竟是宗主的亲传徒弟,不会为了一把琴而将她赶尽杀绝。
蝶渊离开得毫无征兆,瑰月的武功大部分都是跟着阿鼎学的,而阿鼎的功夫很杂,样式难看但十分实在,瑰月有些嫌弃,跟着蝶渊久了他难免有点娘气,他更想学蝶渊那些花哨且实用的招式,但是蝶渊并不怎么乐意教他,总是含混着过去。
后来阿鼎猜测,蝶渊之所以不肯将自己的功夫教给瑰月,是因为她所练的功法会让人心智发生变化,譬如她忽然失忆又忽然想起,喜怒不定,清晨未清醒时敌我不分地攻击人,这些都有可能是她练的那些功法造成的。
瑰月没有去找蝶渊求证,他长到十六岁,已经由当年的小屁孩长成了眉眼漂亮身姿挺拔的少年,不仅琴艺超群,武艺也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上乘,但是他却因跟阿鼎跟得久了,那副懒懒散散不拿正眼看人的脾性也学了个十成十。
盛夏的一个夜晚,空气燥热,天边却电闪雷鸣,蝶渊吩咐瑰月将门窗锁紧些,半夜可能会下大雨,瑰月道等下雨时再关也不迟,现在太热了,关上门窗他会闷死的。
蝶渊便也不管他,说去看看菜园子里的菜,要是雨下大了把菜淋坏了可就不好了。
瑰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发怔,没有想到这么一眼便是永别。
当夜确实如蝶渊所说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不断,瑰月将门窗关紧了,在此之前他去菜园子看了看,并没有人在那儿,他想蝶渊应该是回去睡觉了,但是他断然是不敢去她房里查看的,若她已经睡了自己去吵醒她,免不了又要吊一夜。
翌日等到中午,蝶渊房间的门依然没有开,瑰月这才想蝶渊会不会是生病了,冒着可能会被吊房梁的风险,他推开了蝶渊房间的门。
房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案,一张梳妆台,还有一个大衣箱。
书案临窗,上面摆着一张琴,通体漆黑,上面雕着暗红或暗金的浮云图案,琴弦在正午的光线中微微泛着白光,好似冬日清晨的湖面上起了层白雾,待瑰月走近了,那琴弦却又是根根清晰。
他此前仅见过这琴身一次,出去好奇他想用用那琴,便被蝶渊训了一顿后吊在了房梁上,后来蝶渊都将琴包的严严实实,瑰月在蝶渊面前一直都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蝶渊不希望他碰这琴,他便再也没多碰一下。
瑰月等了蝶渊三天,蝶渊都没有回来。瑰月在房中懒散了三日,到第四日的时候,阿鼎终于找上门来,瑰月淡淡道:“鼎叔,我师父不见了。”
阿鼎站在门口,脸逆着光,看不清神色,他没有继续往屋里走,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瑰月将琴打包好,又将竹屋收拾干净了,关上门,将拴着大黄的绳子解开,大黄嗷呜了一声,用那颗大头蹭了蹭瑰月的裤脚,瑰月摸了摸它的头,道:“好好看家,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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